犬戎都城之外大军云集,一眼望去黑压压的望不到头。城上犬戎军民虽然都是好战之人,但一见这阵势也不禁忐忑不安。
费仲来到城门前抬手一指城上军民喊到:“王师已到,犬戎世子,是降是战速速决断!”
城门上方一位十三四岁的批发少年,面露坚毅之色答道:“我想先见见江不凡。”
费仲撇撇嘴说到:“江侯乃是大商太保,上柱国,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
犬戎世子:“若不让我见江不凡,宁肯全城死战也不降!”
“你。大胆翟寰(音换),胆敢对抗王师,我看你是自寻死路!”
翟寰昂首挺胸冷冷看着费仲一言不发,远处的帝辛见了拍手大赞:“好,不愧是苍狼之子,果然够勇烈。假以时日又是一方豪杰。不凡,去见见他。”
江不凡催马上前喝到:“翟寰,本侯就是江不凡,有何话说?”
翟寰死死盯着江不凡半晌之后,忽然抱拳施礼。
“翟寰拜见江侯,江侯威名赫赫,我父败于你手并不丢人。江侯一诺千金,翟寰愿降。”
江不凡摸着下巴看着翟寰,这孩子才十四岁就知道给江不凡上眼药,有如此心机将来必是个祸患。
不凡:“既然愿降,那就打开城门,你亲自出城向大王请降吧。”
翟寰:“遵命。”
犬戎都城四门大开,翟寰精赤上身,手托降表,口含墨玉,亦步亦趋来到帝辛车前。帝辛大喇喇坐在车上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翟寰,心中说不出的得意和满足。
妲己:“大王~~~,这孩子虽然归降,可是你看他的眼神却掩藏不住恨意,看来是心中不服哇。”
帝辛:“以爱妃之见该当如何呢?”
妲己:“杀了算了。”
一听这话翟寰抬起头来双眼眯成细缝,直视帝辛身边的妲己。
“大王,你看他的样子呀,分明是想杀了臣妾呢。大王~~~~,臣妾好怕呀~~~~”
帝辛面带怒色低头问道:“翟寰,你可是不服?”
翟寰慢慢低下头去,以额触地砰砰作响,不多时额头一片鲜血淋漓。众人见了心中也是一阵唏嘘。江不凡眯起双眼看着翟寰,琢磨着是不是借此机会斩草除根。那翟牑肯定没死,而且就在这里,不凡把目光对准城墙上那个脸上疤痕累累的大光头,那人立即把目光也转向江不凡。那目光中有威胁,有恳求,也有一丝狠辣。这绝对是翟牑的眼神。
不凡微微一笑转脸对帝辛说:“大王,我们身为正义之师,自然应言出必诺。翟寰已降,若此时杀了他反倒显得大王心胸狭隘,也墮了我正义之师的威名。”
妲己:“江侯,名声算什么,养虎为患的道理江侯不会不知道吧?”
不凡:“娘娘,翟寰可算不上一只虎,做多是条狼。就算他是只虎,大王麾下还缺少伏虎之士吗?”
帝辛:“哈哈哈哈,不凡说的对,就算他是只虎,倘若不老实寡人照样能将其扒皮抽筋,有何惧哉?翟寰,你父身为大商国侯却反叛寡人,他虽然死在战场上,但常言说得好父债子偿,你听着。调三万犬戎精壮骑士充入王师,寡人将会派他们到东夷战场平叛。所需军姿由犬戎自筹。征五万青壮奴隶为寡人修筑鹿台,从此之后,你必须每年向寡人进攻战马三万匹,皮毛万张,金百斤,银千斤。奇珍异宝若干,还需向寡人每年进献白马百匹,美女百人。若是答应你可集成爵位,留郡国,否则杀无赦!”
“翟寰答应,每年定会向大王按时朝贡,分毫不差。”
“哈哈哈哈,来人,给犬侯翟寰更衣授印,让他在合约上签字画押。”
费仲把刀笔递给翟寰,翟寰接过刀笔在手上划了一刀,把鲜血涂满手掌按在那块写着合约的锦缎上。
妲己嘻嘻笑到:“真是个野人,居然不识字。”
翟寰并不答话,换好衣衫再次跪倒在地俯首称臣。近十万大军欢声雷动战鼓齐鸣。江不凡暗挑大指,赞叹翟寰能忍,这小子将来可比他爹厉害多了。帝辛虽然没有养虎为患,但是养了一只恶狼也不是那么好玩的事情。
犬戎都城比江城和朝歌差的太远了,土里土气的,帝辛可不愿意住在那里,于是在城外三十里处捡了个向阳高坡扎下大营。费仲和黄飞虎忙着收编三万犬戎骑兵和五万青壮奴隶。骑兵好说,那奴隶可是男女都有的,需要很大一片地方。在这个时代,奴隶都是和牛羊牲畜一样的财产,没人把他们当人看。但是在妲己的建议下,在帝辛大营旁边找了个山沟把这些努力轰了进去。然后每天夜里都会有一个黑影潜入山沟,第二天早上就会发现有数对青年男女变成了干尸。
帝辛可不管这些奴隶是怎么死的,反正缺了多少再找翟寰补回来就是了。这也让本就快要被抽空的犬戎堵城内的人越来越少。
犬戎堵城内翟寰府邸一处密室内,翟寰和那个大光头对面而立,气氛很是紧张。
翟寰:“阿爹,今天的场景你也看到了,这个大王有啥好跟随的,犬戎离了他还不能生存了吗?”
翟牑:“你生于斯长于斯,可曾见过朝歌的宏伟中原的富庶。犬戎与之相比只能算九牛一毛。先祖们都是这样过来的,并不是真心要忠于大商,为的是等待机会,你懂吗?你想想看,我们的根在草原上,但是如今我们在这里有了立足之地,这就为今后马踏中原奠定了基础,些许委屈都受不了,如何能实现祖先的夙愿!”
翟寰:“就算要马踏中原,那也用不着卑躬屈膝。我犬戎人人可战,我们的骨头是硬的,膝盖是直的,用不着向谁顶礼膜拜。打败了不要紧重新打回去就是了。我就不信帝辛能永远不败,就算他不败,那些诸侯不会都像江不凡那么能打吧?”
啪,一个嘴巴狠狠抽在翟寰脸上。翟牑怒斥道:“你这逆子,你就非要征战不休吗?一个人从呱呱坠地到能催马作战需要十几年的时间,我们有多少人可供消耗。隐忍,并不是懦弱。一两只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群狼,懂吗?”
翟寰昂着头不说话,翟牑气恼的挥挥手说:“你出去吧,按我说的去做!听见没有?呃!”
一把弯刀狠狠插进翟牑的后背,雪亮的刀尖从胸前冒出。翟牑艰难的转过身指着翟寰。
“你,你!”
翟寰:“阿爹,你老了,而且你已经死了。现在,我是大首领。我是不会让我的子民为不相干的人冲锋陷阵,去给人当奴隶。他们只能为我,为犬戎去流血!阿爹,你没有战死在战场上就是耻辱,儿子要你的灵魂好好看着。看着有一天,犬戎的大军杀进中原,中原的君主会在我们的马前瑟瑟发抖,跪地求饶,就像今天他们对我一样。即使我等不到这一天,我的子子孙孙也会等到这一天的。所以,你死吧!”
弯刀抽出,鲜血飞溅,翟牑捂着胸口栽倒在地,抽搐几下气绝身亡。
翟寰:“来人,整顿人马我们走!”
这一夜,喊杀震天。三万犬戎降卒半夜造反,杀了守军救出五万奴隶,夺路而逃。但这一路上受到商军围追堵截,火光映红了夜空,箭如雨下,战马奔腾,翟寰带着族人们一路向西逃去。沿途上那些阻击追兵的犬戎将士舍死忘生,死战不退。
翟寰的举族迁移十分悲壮惨烈,沿着他逃亡的道路倒下了一排排的犬戎人的死尸,密密匝匝一眼望不到头。这一夜的激战一直持续到天明,当江不凡打开营门来到帝辛大营的时候,发现昨夜损失最大的是帝辛率领的部队,因为那三万犬戎降卒都编入了朝廷王师,所以损失最大。几乎折损了一半人马,好在黄飞虎亲自率军驻守帝辛大营,翟寰又急着逃命,帝辛这才安然无恙。不过谁都看得出来,帝辛恼怒异常,此时他坐在那里就像一头处于爆发边缘的猛虎,谁也不知道他会在何时爆起择人而噬。
当江不凡来到帝辛面前时,周围的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不凡,翟寰抓住了吗?”
“被他跑了。”
“寡人真应该听爱妃的话,杀了这个狼崽子!”
“现在也不晚,臣愿率本部人马追杀翟寰,以解我王之忧。”
帝辛抬起头伸出双手抓住江不凡的双肩说到:“不凡,寡人把西北交给你了,谁敢不听你的就给寡人杀!传诏,将骊山和犬戎之地全部划归桥山所辖。赐江不凡九锡(音赐),代寡人巡守西北,西北诸侯皆以不凡为尊!”
“臣等奉诏。”
不凡:“谢大王。臣立即出兵,此地不宜久留,还请大王早日还驾朝歌。”
帝辛:“好,寡人等着你的好消息。”
江不凡出了王帐,点齐人马,他才不会把桥山军全部带走呢,不凡只带着黑罴和英烈,其余人等在半路山拐了个弯返回了桥山。江不凡不得不防,防着帝辛干出点什么事情来。看这意思,帝辛怒气未消,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帝辛怒火升腾大杀四方,可就麻烦了。江不凡可不想帝辛在自己的后院烧杀抢掠,做个防范是很有必要的。江不凡也并不打算真的去追杀翟寰,说实在的,不凡对翟寰还是很欣赏的,之所以主动请缨,是为了去一趟昆仑打探一下九衣的消息。
但不凡没想到的是,犬戎的反叛深深刺伤了帝辛的自尊心,这就好比一个人正在众人面前炫耀自己的本事,却被突然抽了一顿嘴巴一样。帝辛倒是没在西北大杀四方,因为他目前还是新人江不凡的。而且俩人很快就是亲戚了,帝辛再有怒气也不可能把火发到自家人头上。于是,这股怒气发泄在那些被抓回来的,还有没能及时逃走的犬戎战俘以及奴隶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