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水,分别采三朵金银花、草决明和散血草来。”南宫镜夜开口,是考察,更是欣赏。

“是,师兄!”心水奔奔跳跳往前,在纷繁复杂的各路草药中找镜夜师兄说的草药。

“又死人了?”心水听到有人窃窃私语。

“死人倒也没什么......只是,图图的一具尸首,肉都不见了,独独只留下一双眼睛,眼睑也没有,就那样睁着......死不瞑目...死都不能瞑目......”

“都是见惯了生杀的人,怎么也感伤起来了?”

“明日轮到你值夜,你见了便知。”

“镜夜师兄——”心水有些受惊,朝着南宫镜夜的方向码足了劲跑了过去。

“怎么了?”

十三岁的心水拉过南宫镜夜的手:“师兄,他们说......后山死人了?”

南宫镜夜定定的盯住心水的眸子,修长的食指抬起,敲上她的额头:“心水,你怕死人?”

“心水...心水不怕!”师兄都不怕,她也不怕!她只是觉得有些恐怖......师兄又打她!

南宫镜夜怕了拍心水的额头:“人都是会死的,枯骨只是生命的常态而已。”

“那镜夜也会死?”

“当然会了。”

“心水不要镜夜师兄死。”心水揉揉眼睛,她不要镜夜师兄变成枯骨。

“傻瓜,死是不可避免的。所以,活着的人,要好好的活着。只有活下去了,才有希望......”南宫镜夜的眼神悠远......“哦。”心水搓搓鼻子,揉揉眼角,她要好好的活着。

“心水!谁让你采寒仙果的!”他本来对心水采来的草药极为满意,翻着看看,下面竟然是寒仙果!

寒仙果是从极寒之域中迁过来的,他不知废了多少工夫!十年的工夫,好不容易得了果,一共才十颗。如今,还没成熟就少了两颗。

“镜夜师兄,你生气了?”心水感受到极度不平稳的气息,她的小心脏一颤一颤的。她小心翼翼的拉着南宫镜夜的衣衫,低着头一寸一寸的向后退着。

她只是想知道蓝绿色的果子是什么味道的......往常见的,不都是红的和绿的嘛......她本来想采下来给镜夜师兄一个惊喜的......但好像师兄受到了惊吓......眼看心水就要退到浇灌草药的水道里,南宫镜夜皱皱眉想要揽过她。

“碰!”的一声,心水从半空中掉进了水道中。

南宫镜夜不可思议的收回手,他刚刚摸到了什么?柔软的触感......“镜夜师兄——”心水放声大哭,她不就摘了两个果子,就被扔进了水渠,流水冲过她的身体,她吓坏了。

“心水......”南宫镜夜不知所措。

“咳咳,镜夜师兄......”水道很深,她费力也站不住。

她只是个七岁的孩童,不会水的七岁孩童......南宫镜夜闭上眼,扑腾下水。

“镜夜师兄,你的衣服,湿了呢......”心水看着抱着自己站起来的南宫镜夜,滴滴答答躺着的水,湿漉漉的,将他的身段完美的勾画了出来。又想想师兄每晚换衣服吹蜡烛的情景,心水忍不住,鼻血直流。

“心水......你......”她怎么流鼻血了?难道是水太凉,激到了?

心水感觉有股热乎乎的东西从鼻腔翻滚而出,抬起手,抹了抹,血啊......南宫镜夜眼神随着鼻血的方向向下,再向下...手一哆嗦......心水像个石头般砸中了槐花树下的青石板。

“镜夜师兄!”屁股着地,她疼的龇牙咧嘴,不过是出了点鼻血,他至于嫌弃成这样吗?

“啪啪啪......”几个药瓶子稀里糊涂的砸向心水:“都是极难得的药,省着些用。”

什么嘛,打人一棒子,给颗糖吃,她不要。哼。

艰难的忍痛背靠在槐花树下,师兄衣衫不整的背影妖娆的,如同泼墨的画卷。

“备两套衣物。”

“是,主上。”

心水惊讶的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又从哪里消失不见的黑色身影。

“镜夜师兄,我饿了......”早晨忙着记草药和找草药,忙着挨骂还有挨打,掉进了水道噗嗤了好一会,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

“早上不是让你带了饭吗?”坐着的背影没有回头,挺直的脊梁,是温暖的模样。

“镜夜师兄......你是不是...是不是讨厌我......”如果不讨厌她,为什么一巴掌挥飞她,为什么把她丢到水道里,为什么把她砸到青石板上。

“......”南宫镜夜大脑混乱一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心水?”

“嗯?”

“饭做得好吃吗?”

“嗯......”好像忘了放盐了......但她太饿了,顾不上那么多,再吃一口......“忘记放盐了?”吞吞吐吐的,肯定是忘记放盐了,南宫镜夜想也不想的发笑。

“嗯......”这也被发现了?他明明没有吃,怎么知道的?

“镜夜师兄,这是你的哦!”心水把手边的食盒往南宫镜夜的方向推了推。师兄的脾气莫测,她不敢...不敢造次......南宫镜夜也不恼,拿过食盒,有点期待......“心水!”南宫镜夜愤怒。

“啊!”刚猛地扒了一口饭的心水,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她好端端的扒口饭,怎么又惹师兄生气了......“饭怎么烧糊了!”心水别的做的不好,唯独烧饭却能拿捏到好处,这几日都好好的,为什么今日烧糊了?

“啊!”心水大惊,她早上好像故意把师兄的饭烧糊了来着......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慌乱之中,赶忙把自己正在扒的饭藏在身后。

南宫镜夜愤怒的转身,将刚刚的一幕收在眼底,周身附上了低气压。胆子肥了,煮个饭都敢动手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