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我们走吧。”
“走?去哪?”
“自然是回客栈了!”苏沁月翻了个白眼,在这里呆着,好端端吃个饭也能被抢,真是无语了。
“回了客栈,谁还管得住小姐?今个,就好好在这待一天吧。明天考完,我们就回苏府了。”万一小姐在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这里的公子好歹懂医术,能看护好小姐,厚喜心里想着。
晚上又吃了粥,不过好像好吃了些,不那么苦了。一夜无梦,一夜好眠。
苏沁月住在白鹿书院内,早早的第一个到了,抽了签,坐在准备好的座椅前,托着手,等着其他人到场。
“哟,苏沁月,没想到你棋技不怎么样呀!”段玉冰眉飞色舞,张扬土气的说道。
“就是,就是。”
“一个残废,能有多大的本事?”
“我看呀,也就会弹琴。”
“弹琴?我看是谈情吧!”
......苏沁月一阵恶寒,胸中有说不出的酸楚。她向上看着,忍住泪,尽量不让眼泪掉出眼眶。
“都闭嘴!”慕容御皓铁青着脸,从外面大步流星的走进来。他看向苏沁月,一脸的愧疚。
“诸位请以‘相思’二字,写诗,作画。”白胡子老头,笑眯眯的看着众位妙龄女子,中气十足的开了口。
“相思?”为什么会是相思?月如海皱皱眉。她以为,不是权术,就是实策。
相思?苏沁月蹙了蹙眉角。相思?相思?她与他?她对他的相思?
萧梧忆,喜欢下棋,也经常同她一起下,夜深了,她看着烛光下的他,感情晦涩难明。
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
围棋?不如说是违期,萧梧忆,他曾许下的诺言,可还作数?
他的腰间不似别家一般,挂着上好的玉什件,而是挂着一枚骰子。骰子是象牙做的,六面皆红。她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了那枚骰子。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入骨相思知不知?知不知?大颗大颗的泪珠掉在画纸上,本就宣的纸,一瞬间通透了。
一旁坐着的段玉冰似笑非笑的看了过来,她已经开始作画了,作诗对于她而言,还不是小菜一碟?苏沁月竟然哭了?她有些同情她,是不是连诗都做不出来?哼,这种不名一文的人,琴试居然还排在她前面?父亲还叮嘱她小心为妙?不过就是个三等残废,文才同她的腿一般可笑的很。
“苏沁月!你哭什么!”慕容御皓看着大颗大颗掉泪的苏沁月,忍不住自责起来。看着被打湿的宣纸,大红的袍子迎风起,落泪的宣纸被一把抽离,几张洁净的宣纸被摔在苏沁月的桌子上。
苏沁月擦擦眼泪,低着头,看着大红的稠衫愤愤的转身,凌冽的模样,让她又感激又生气。
段玉冰冷冷的看向苏沁月。为何慕容御皓总是对她照顾有加?难道他不知道吗,苏沁月的棋试排的极差,极有可能被淘汰?为什么她这个绝佳的女弟子人选,到没人关注?想的有些愤怒,笔尖重重的点在了画纸上。这下该如何是好?
“夫子,可否再给玉冰一张画纸?”她可不敢问慕容御皓要,那天,琴试的时候,她就在他面前丢尽了脸面。
“自然...”
“自然不行。”白胡子温和的夫子刚要开口,就被慕容御皓冷冰冰的声音打断了。带头欺负苏沁月还想要宣纸,门都没有!
“为何?为...何......?”段玉冰一口气堵上胸口,随即有想起是那个毫不犹豫给她难堪的人,于是断断续续的开口问道。
“自然是因为没有了。”
“没有了?”慕容御皓当她是瞎子吗,那么一沓宣纸,他竟然说没有了?
“画试仅提供一张纸,想必各位闺秀自然是知道的。”南宫镜夜不知道从哪里串了出来,白衣翩翩,又有许多女子地下了头。
“那为何苏沁月与旁人不同?”段玉冰咬咬牙,忍不住开了口。她是丞相的女儿,从没有被别人如此忽视和冷落过。
“苏沁月?你与旁人有何不同?”这也是他南宫镜夜最想问的问题。
苏沁月翻了个白眼,她不就多拿了几张宣纸,至于一个个都针对她吗。
“给给,我就只留一张,现在没什么不同了吧。”苏沁月不耐烦的挥挥袖子,一副给给给,赶紧拿走的样子。
“嗯,自然是。”南宫镜夜笑笑,狐狸和狐狸说话,倒也生的有趣。
段玉冰咬咬牙不在开口,这些人怕是打定了不给她纸的主意。她只能费费心思,修补修补自己的画了。苏沁月,你现在得意,过几天,有你好受的!
苏沁月看着自己做的那首诗,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心境。作画,她该画什么?
“今日西琼进贡的两匹狐裘。听闻冬日里穿着可比四月天,遂不觉冷,也不至于热过了,极舒服的。”他喘气的模样,和她微微颤动的心?
不,那不是相思。
思来想去,觉得不如画个愿景,更为相思意。凉亭中,她摆好棋盘,手执一子,正一个人下棋。萧梧忆看向她,骑着良驹而来。沿路花开一片,争奇斗艳好不动人,几只彩蝶随意的围着马蹄,郎君正来。她所有的相思,不过就是如此,平平淡淡,简简单单。不是事关什么名声地位,只是事关那个人。
一如她当初所想,她嫁与他,执子,对弈,成双成对。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知不知?落笔,她什么也不想,就将画递给了夫子,作揖。
“妙绝,妙绝!”看到诗和画的夫子忍不住赞叹道。慕容御皓看见苏沁月早早交了,有些担心,红色的稠衫甩了甩。夫子赶紧成了上去。
呵,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诗自然是难得的好诗,只是慕容御皓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反而有些不知名的情绪在脑海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