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江南道?”陈丹青站在一处断桥边,眺望远方烟雨朦脓的天色,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明明这才人间三月天,放在饶城那样的地方,眼下估计还是白雪皑皑,而这里却已经是一片繁华着锦的春光,不愧是江南秀丽地,难怪历朝历代的诗人,都喜欢来此吟诗作对,所谓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此情此景,的确耐人寻味,若是真正到了那等秦淮胜地,又该是何等秀色?”
陈丹青熟读经书,一直对文人骚客笔下的江南地心怀憧憬,当真正有一天踏足此处的时候,果然不负心中所望,放眼远眺尽是秀色一片,杨柳河岸,雾雨朦胧,游船画舫,烟锁连波,如同走入了一道水墨画卷之中,让人流连忘返。
不仅如此,就连身边的少女也是怔怔出神,被这样的风景秀色所吸引了。
“我以前听姥姥说起过江南道,说此处盛产才子佳人,各个都是文曲星下凡,文采斐然。”
自从阿奴恢复了说话的能力以后,整个人都变得活泼起来,很是放松,跟在陈丹青身边,像是邻家少女一般,总是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兴趣,问个不停,仿佛已经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陈丹青并不急着行动,更没有去找游方道人口中江南周家的人,而是沿着江南古道,认真的观赏沿途的风光,徜徉其中,或许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修行,这一路走来,磕磕绊绊,颠簸起伏,经历过大风大浪之后,难得有沉淀自己的机会,他很喜欢这样的日子,喜欢和阿奴无忧无虑的生活在一起,谈古论今也好,游山玩水也好,都是一种生活的态度,长时间以来,他一直在修行,偶尔放空自我,重新成为一个普通人,游山玩水,心灵之上竟有了一丝空灵之感。
就连身边的少女,也察觉到了他的变化,顿时抬头诧异的看着他,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
陈丹青站在杨柳河畔,眺望远方,看着烟锁连波的湖面,眼神闪烁,忽然身形闪过,凌波微步,轻灵而飘逸,行走在水面之上,衣不沾湿,仿佛世外谪仙,每一步落下都有莫名的道韵生成。
更远处的地方,那些游船画舫上的游客,偶然看到这一幕,都不禁揉了揉眼睛,以为看花了眼。
同一时间,陈丹青体内丹田气海骤然波动起来,掀起一阵扶摇大风,将无尽的海潮拍至高空,垂天而落,大自在内观法自行运转。
这一刻,神魂轻盈,似要出窍而飞,与自然大道和鸣,让他有种天地相通、羽化飞仙的感觉。
陈丹青就这样站立在水面之上,却仿佛立身云端,有一种超然之感。
他知道,这是一种奇妙的境界,可遇而不可求,对于修行的理解有着难以想象的裨益。
这样的顿悟太过难得,稍纵即逝,他没有留下来细细品味,而是选择了离开这里,因为他这一番动作,已经引起了太多人的关注。
“是修行者?!那人踏浪而行,分明是修行者的手段!”有人惊呼,站在画舫之上,目光透过层层水雾,看向远处。
“他在感悟天道,若不然,也不会引起如此天地异相,了不得,此人到底是谁?”一时间,远处围观的人都振奋起来,无数条游船画舫朝这里驶来。
好在陈丹青早已离去,浩荡湖面上,不见半点身影,让那些想要奇遇一番的人们,无比失望。
而另一边,陈丹青和少女阿奴来到一处古色古香的城池里,走在一条青石板街上。
少女眼中带着疑惑,看向陈丹青,眉头微微皱起,轻声问道:“为何我感觉青哥哥有些不一样了,却又说不出变化在哪里?”
方才那一瞬间,陈丹青展现出天人一般的手段,凌波微步,引发出天地异相来,却又稍纵即逝,重新恢复了平静,少女明显感觉到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却又难以说清。
陈丹青眯眼看着远处,轻声说道:“我破境了。”
少女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惊喜的神色,高兴道:“原来是这样,恭喜青哥哥了。”
谁知陈丹青闻言却是苦笑一声,摇头说道:“谁能想到此番领悟下,竟是直接破境,迈入生死玄门的境界,祸福难料。”
生死玄门,向来被称作为神通境最大的门槛,一朝生一朝死,祸福相依,难以预料,或许前一刻还拥有一身通天彻地的神通,下一刻却已经成为一个普通人,这就是生死玄门的诡异之处。
难怪少女会察觉到他身上的不同,因为这一刻,陈丹青一身修为尽失,迈入了生死玄门的死门,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生门也好,死门也好,无非是一种修炼,其实我一直在想,若是我还是当初那个饶城的少年,未曾经历过这一切,或许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陈丹青看到少女脸上掩藏不住的担忧之色,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喃喃说道。
直到这一刻,他才设身处地的体会到当初海棠姑娘的感受,生死玄门,对于修行者来说,的确可以称之为最大的门槛,尤其是心境上的那种患得患失,容易让人迷失自我。
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想到,竟然在这个时候迈入生死玄门的境界。
“既来之,则安之……”陈丹青喃喃自语,何况到了眼下这等地步,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