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地府是不是知道唐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有没有应对策略?

要知道怨气冲天,极容易产生邪魅。尤其是这群灾民,死的实在是太惨了。

“独儿,你去地府找清风大人。如果找不到,就动用你的人脉关系,将唐水的灾难赶快报上去,问地府要处理方案。阳间这边由特情处来对接,对接人就是我!快去!”

独儿领命,迅速赶往地府。

我转身看向师父,师父正在和李毅仁商量着。就这样抬头看亡魂,已经不止几千人了,这还是在我们有限的视线范围内。

再往前走了几百米,说不定这样的伤亡更大。

我们是没有能力把他们一一送到地府去的,就算是能,地府也没有那么大的地方搁置这些亡魂。

“不会吧,黄泉路上那么宽敞,这些人放不下吗?”我不忍插嘴道,如果黄泉不收,阳间又不能留,让这群亡魂去哪里?

师父叹了口气,这个时候需要地府出面,划出新的地盘来接收这些亡魂。

不然按照道理来讲,当地的亡魂只能由当地的城隍来接收,所以中国人都有落叶归根这个说法。

亡魂不回到故乡,其他地区的地府不收,他们就只能做游魂,游离在这阴阳之间,极容易滋事。

“我已经让独儿去地府确认了,我们这边作为和地府的沟通枢纽!”李毅仁局长满意的点点头,就说让我和师父来没有错。

李毅仁说他们之前设定的方案是那些没有什么危害的游魂,无非是惦念自己的亲人,会在阳间飘荡数日,我们无需阻拦。

倒是那些怨气戾气大的,还有死后仍在承受着痛苦的亡魂需要特情处的同事们引到师父这里。

在特情处,再没有第二人有师父这样的道行可以召开法会超度这些亡魂了。

师父点头称是!

在这样的大灾难面前,只有法会超度才会减轻那些亡魂的痛苦,再把这些人先行送到地府去,就不会产生大规模的动乱了。

“那我去帮忙收集此类亡魂?”我和延昭站在旁边,不知道做什么。

师父和李毅仁同时说不,师父说了声请字,让李毅仁先行指导工作。

“幽幽,虽然特情处的人手有限,专业度不是那么高。但是各个负责的队长对于处理亡魂还是懂的,你在这儿的主要功效是制服那些要闹事的恶魂,给你师父护法。”

我拍了拍脑袋,差点儿忘了要给师父护法了。这样的大法会,尤其是超度对象都是怨气极重的,师父必然很危险。

“好!你们放心去,只管把人带过来就是!”

师父看着我,从怀里把马车拿了出来。

“为师不需要你护法,有延昭在就行了。来超度的亡魂会很多,超度完之后你就将这部分人先行送到城隍处,能给安置多少就安置多少。

等安置不下了,估计地府的对策也出来了,我们做两手准备!”

延昭看着我,我点点头。

师父说的没错,如今人手不够,只能这样干了。延昭的身手我还是信得过的。

接着师父转向李毅仁讲到,他此次会尽毕生修为请来救苦天尊设道场。如果他的修为支撑不了多少时间,就由我来做后补。

师父拍了拍我的头。我让他放心,救苦天尊那个老头还是不错的,从来没因为我是天地不容的产物就不理我,我也见过他的尊荣。

“如果我和幽幽的修为够的话,特情处的兄弟们就不用那么辛苦了。亡魂看到真光,自会随光而来。”

接着,留在我们这边的那只小队,把随行的背包全部打开,里面装的是香烛、黄裱纸还有一些灯盏、灯油。没想到,他们把东西准备的那么齐全。

师父对李毅仁行礼,道了声慈悲,表达最真心的感谢。

李毅仁随之还礼,“一切全靠道长了!我...”

师父抬手制止住他,“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是我的责任,你不用愧疚!

每个人都肩负着自己的使命,这就是我的归宿!生前可以超度这么多的亡魂,我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师父话说的很慢,李毅仁眼中忍着泪没掉下来。这怎么弄得和生离死别似的,我拽着师父的道袍,他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幽幽,去置办香案,带他们把东西拿着测好方位我们做道场!”

说完,他摇起了招魂幡,念起了超度的经文,顺着最近的一处废墟走去。

看师父的言行也没啥意外的地方,我便带着那只小队,去寻找合适的道场。

附近的建筑物都倒塌了,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一间学校。那里的操场还算是宽敞,而且晚上校园没有人,那里的亡魂还没几个。

我们合力从废墟中搬出桌椅,点上香烛将道场布置好后,我去找师父。

街上已经来了救援队伍,别说救援的速度还是蛮快的。我寻思问问伤亡的程度,他们也不知道。只是城区的伤亡很大,周边县市的情况不知道。

他们这只救援队伍都是各厂矿的民兵,大灾难面前,我们的民族意识还是很强的。他们该救援的救援,该维持秩序的维持秩序,就怕有人趁机搞破坏。

他们拿着矿灯在废墟上组织救人。我打眼看去,废墟里的断手断脚,还有没有闭着眼睛的头颅数不胜数。

很多人的魂魄还在,可看起来挺不了多长时间了。

我找到师父,他正对着一堆在碎玻璃中满身血污的母子进行超度。

母亲弓着背,上面全是破碎的玻璃碴。她身下是个几个月大的婴儿,躺在母亲的血泊中。

“把孩子抱出去吧,我答应了他母亲,孩子会活下去的。”

我点点头,眼睛湿润了。母亲的魂魄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敢动,生怕一块碎玻璃砸下来落到孩子身上。

母爱该是多么伟大,这么重的玻璃砸下来,她的脊骨早就碎了。谁知道她的背怎么还能弓着保护自己的孩子?

想我母亲当年,也是这么痛苦生下我,保护我的吗?

待我小心翼翼把孩子抱出来后,母亲的身子瞬间就塌了下去。软趴趴的趴在那里,犹如一张纸片。

母亲的魂魄爬起来站在我旁边,嘴角不断流出污血,伸手想要再抱一抱孩子。

我摇摇头,如今她是亡魂,不能给孩子沾染上阴气。

当我转身的时候,母亲的魂魄忽然像面条似的瘫软在地上,她的骨头早就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