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未做声,那个叫乔二的开始在地上转圈敲着他手里的那面小鼓咿咿呀呀的唱着,然后就见炕上的乔二和抽了羊角风似的翻着白眼高举双臂屁股离炕颠了起来。

下面围观的村民发出惊呼声,我也情不自禁的张大了嘴。

我被附身的时候好像不这样吧?

这也太丑了!

慢慢的,乔老汉停了下来,像个不倒翁似的摇来摇去。这次我看清楚了,是个黄鼠狼。

不过看这道行,别说是黄元霸了,就连大林子他也是比不过的吧?

大林子在我身体里发出嗤嗤的笑声,一个劲儿的挤着我的魂魄要和对方斗上一斗。

我还没玩够呢,等一会儿再轮到他。

“敢问您是何方大仙啊?”我往前探着,盯着这位大仙,看他有啥反应。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出马仙,特别新奇。

“哈拉气儿...”他和喝醉了酒似的,眯着眼睛看着供桌。我赶紧打开高粱酒的瓶子,往他面前的大碗里倒去。

这一套动作太连贯了,让本来已经要上炕伸手的乔二尴尬了。

他白了我一眼,我尴尬的笑了两声。

大家都没注意到我们这样的小动作,而是看着被附身的乔老汉将大海碗端了起来,咕咚咕咚就像喝水一样,把那将近二斤的高粱酒就干了。

那酒应该是六十度啊!

“啊...”乔老汉发出满足的叹声,眼睛看向了我。

“敢问大仙是哪位?可否报个家门啊!”我舔舔嘴唇,这一幕真是好玩。

乔老汉此时依旧摇晃着,然而身上却闻不到一丝酒气,我知道这是被他身上的黄仙给吸走了。

“家在二道壕梁住,修行已经万年身。玉皇大帝幸结吾,方得天下保平安!嗝...”

他醉醺醺的说完,最后还打了个饱嗝。

我心里问着大林子,他说的是啥意思?大林子说意思就一句话:吹牛逼!

哦,好吧!

“诶,大仙,既然你和玉皇大帝都熟悉,那您给我瞧瞧我身上的黄鼠狼怎么能被赶走呗?”那黄精看着我,伸出食指摇晃着,“放屁...”

我不明所里的看着他,“是玉皇大帝和爷爷我熟悉,是他要攀我的亲...”

对对对,他说啥都对!

我这次真是见到比大林子更不要脸的了。趁我分神的功夫,大林子不让我继续磨叽,他直接把我的魂魄挤了出来,自己进来了。

“孙子,还不给爷爷跪下!”大林子一声怒喝,我的语音声调都变了。随后就见那只黄精不知所踪,面前的乔老汉还魂了。

被吓跑了?

独儿在我身体中纳闷道,这一点儿都不好玩。

大林子气得赶紧追,我又回到了身体中,盯着面前的乔老汉。

“大仙,求你救救我,我身体中的那只黄鼠狼不一定啥时候就会附我的身,这可怎么破啊?”刚才大林子一声吼,正好让我做戏!

乔老汉的两鬓间冒出了细汗,估计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堂仙为啥这么快就跑了。

“好说好说,刚才堂仙已经同我说了你的问题。很好解决,你的身体里呀,是黄仙和鬼仙同时施法,想要开了你的窍,要你出马呢!”

我出马?

他坚定的点头,说我目前有三条路可以选。

第一条,出马,供奉鬼仙和黄仙,问题迎刃而解,最为简单便捷。第二条,他要请众堂仙来,帮我驱妖鬼,也可保我后生无虞。

“第三条是什么?”

他白了我一眼,“你可以挺着,直到家破人亡!”

站在地上的村民倒吸一口冷气,有好心的大娘拍着我的肩膀,告诉我不要怕伤财。

命最重要,命没有了,钱再多有啥用?

我苦笑,现在真的是钱多也没啥用,得有票!

“大仙,我不想出马,我年纪这么小还没嫁人!若是让未来的夫家知道我是个跳大神的神婆,我怕人家会嫌弃我。

您就行行好,让你的堂仙们帮我把这两尊大神给请走好不?”

乔老汉叹了口气,道了声什么冤家宜解不宜结。我若是实在坚持,他也能帮忙一二,只是这费用嘛...

“您尽管开口,只要帮我把这两尊神仙请走,出多少钱我都认!”

乔老汉立刻把他的黑框眼镜扶正,打量我一番,可能是觉得我穿着比村里人好那么一点儿,直接张开了手掌。

“五十块?”我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他摇摇头,“伍佰!刚才黄仙说过了,你身体里的黄仙不是问题,问题是里面的冤魂太多,想要捉拿,我得把仙堂里的堂仙都请来才行。

你的问题比较大,你自己要想想清楚。受苦受难的总归是你自己!”

他说的于情于理都挺对的,我差点儿就信了。

“那你仙堂有多少堂仙?能招架的住吗?”

乔老汉拍着胸脯,说着方圆百里再也没有比他堂仙更多更厉害的仙堂了,大约有一万多地仙。

一万多?

我咬着嘴唇掰着手指头,把白山所有有道行的仙都算上,貌似也没有一万吧!

“行!来吧,你看咋整?”

腰间的独儿惊醒起来,搞不清楚这老头子到底要怎样!

只见他点燃面前的香,好粗好长的一大把,屋子里烧的都有些熏人。

之后,他又让乔二从柜子里拿出一大编织袋的金银元宝,然后给我写了张单子,告诉我回去晚上十二点的时候,在十字路口一起烧了就好。

这是什么套路?

我问着独儿,独儿探出头来看看字条,她说这大仙要给她行贿。

“你把这些烧了,保证这些冤魂都没问题了!另外这些元宝是要收费的,二百块!之前给你洗尘的二十就算是便宜你了,你一共给我七百块就好!”

我这才恍然大悟,这不就是烧点儿钱糊弄小鬼吗?谁不会干?用得着他吗?

大林子这时候跑了回来,手里还拎着一个黄精的脖子。不过他们都是灵体,围观的群众看不到罢了。

“这才修了没有几十年的崽子,就出来招摇撞骗了,真是丢我们老黄家的脸,看我回去不教训他!”

那黄精委屈的看着我们,不住的作揖求饶。这次,真的叫大林子爷爷了,差点儿都叫祖宗了。

“大林子,独儿,既然已经验明正身,砸吧!”

“砸!”

两人异口同声,屋内瞬时阴风阵阵,温度低了好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