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罗生,我背对着他站着,冷汗直接顺着脊柱往下淌。

不能回头,不能动,他怎么会来?

我心中嘀咕着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听到大白催促的声音。

“熊包,站着干什么,往前走,离他远点儿!”

大白说完,我才恍悟。其他人都在往前移动,我赶忙上前假装帮着推车,低下头让罗生看不到我。

“姑娘,不用再推了,已经到了!”赶车的老汉冲我善意的笑着,我才发现自己浑身大汗真是在后面把一缸米酒给推了上去。

“人走了,别怕!”大白在后面给我传着话,我这一颗心才算落地。

哎,我喘着粗气,一天天提心吊胆的时刻防着罗生这条老毒蛇,我这日子过得太煎熬了。

前面拉车的大爷一个劲儿的夸我,“小姑娘,你是谁家的?一看就实诚,帮我这老瘸子推车。这汗流的,真心实意的帮推车,我在前面都没感到吃力。”

我假装腼腆的笑着,能不真心实意吗?我恨不得自己到前面拉车呢。

前面的仪式还在继续着,十几名着民族盛装的女子,头上腰上的银饰都十分别致。

可爱的是,他们都光着白嫩的脚丫在空地上走来走去。更显眼的是每人头上都顶着一壶米酒,恭敬的进了一楼的大厅。

银月斜靠在美人杆上,看着来来往往在平台上摆酒缸的人,并无丝毫表情。

“祭司大人还是那么美!”旁边的老汉不自觉的说出了这句话,看到我斜眼看他,他惶恐的笑着掩饰随即低下了头。

我装作没听到的模样,侧立在旁低头看地。这老头也够猥琐的,罗生听着不得给他分尸啊!

看着这些忙活的人们,我心中不禁生疑,不是说牯藏节是明天才进行吗?怎么今日就开始摆酒了呢?

等那些女子从一楼出来的时候,众人随着她们匍匐在地,口中念着我听不懂的语言冲着一楼的大门开始叩头。

我学着他们的样子,一起叩拜。也不知道这样天尊会不会怪罪我!

跪在两旁叩头的时候,中间留出的那条道上缓缓走上来一队人。

我抬头望去,下面竟然是几顶轿子。说是轿子,其实就是晒干的藤蔓和竹子编成的担架。

架子上挂满了红色的流苏和彩色的飘带,上面是一个木头雕像。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分别是个巨型大蝎子。

我吞咽下口水,看着通红描漆的蝎子像是活的一样。尤其是他尾巴上的那根针,随时都能喷射出毒液的样子。

这上面不会有机关吧?

我心中嘀咕着,蝎子让八人抬着已经从我面前走了过去。后面陆续抬上来三四米长的蜈蚣、浑身沾着黑毛的蜘蛛,比锅还大的蟾蜍,最后是一只个头很小的金蚕。

这金蚕我太熟悉不过了,和我怀中的这只很像嘛!

想到这儿,怀中的金蚕和与我心有灵犀似的在口袋里蠢蠢欲动。我按住口袋,让它安静一些好让我平安的度过这时候。

“大叔,这些雕像都是什么呀?”我跪在地上,悄声问着身边的老汉。刚才我帮他推车,他对我的态度还算不错。

“你个女娃年纪小不识得,这可是我们寨子的天神,是蛊灵啊!”

我假意明白,好像听罗兀叔叔提过蛊灵的事儿,这可能是他们信奉的图腾吧!

雕像在门前经过隆重的仪式,被陆续请到一楼大厅,目的估计和那些酒水一样,让天神先庇佑一下吧!

随着人群的陆续离开,我还是躲在后面,等着等着,趁他们一个不注意躲在一楼里不再出来。

银月还是在外面靠着栏杆,看着热闹的平台逐渐归回平淡,她眼中的神色依旧没变。

刘文武在楼上打趣我,说我在下面叩头的时候姿势极为滑稽,像只母猴子似的,还问我为啥一边叩头一边还抬头望天?

我那不是怕天尊怪罪我给怪物磕头,劈下一道雷惩罚我吗!他不懂,就乱说!

天色擦黑的时候,伍班长从外面进来了,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我在信中和援军说好了,他们到了会在后面山头东南角竖起我们的旗子。可旗子还没起,他们没到!”

没有援军,我们算是孤军奋战了!

罗兀叔叔坚定的说,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罗家的两位女眷一脸崇拜的看着他家的男丁,伍班长心思重重,刘文武一脸惊喜大叹竟然还有援军!

我趴在师父腿上,撅着嘴心里很是不舒服。这要是真的在这里殉职,死的多冤枉。

等天色全黑的时候,罗兀叔叔带着伍班长、刘文武在一楼下毒。

看着那些白色的小粉末洒在那些精致的银酒壶中,我心中只想着这套路太俗了。下毒放火,永远是捣乱的前提条件,也不知道啥时候能玩点儿高明的。

我下楼看着那些溜光的雕像,绕过后面那四个,尤其是黑蜘蛛,来到蝎子面前。其实,我就是想知道那蝎尾上面到底有没有机关!

“幽幽,别碰!”还没等我碰到那儿,就听柳大婶喊我。我讪讪的收回手,柳大婶慌忙过来看我的手,才叹了一口气。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调皮?这东西碰着能要你的命啊!快回楼上去!”

我不甘心的看着那蝎子尾巴,上面肯定有机关。我够着蝎子的尾巴,说上面有古怪,柳大婶轻轻打着我的手,“这可是蛊灵,被蛊灵附上你师父把大罗神仙教出来也救不了你!”

好吧,原来那上面没有机关。

这时,伍班长喊柳大婶出去帮忙,柳大婶回头叮嘱了我几句不能碰就出去了。我看着这几个凶神恶煞的木雕像,才不信这里面有什么灵。

要是大白他们几个附上去,不知道会不会把这些蛊灵挤下来?

想着柳大婶着急的样子,我捂嘴偷笑。既然不让碰,我也有办法。你们在外面下毒,我在里面只能...

嘿嘿...

也不知道为啥三楼会有松油这样的燃料,我费劲儿把油拎了下来,一瓢一瓢的淋在这些木雕像上面。等明天,你们要是欺负我,我就让你们尝试下烈火焚身的滋味。

等他们把毒下好的时候,我这儿的油料也抹匀了。估计大家伙心里都沉重,他们闻着松油味也没问为什么。

那天晚上,外面的烟火不断,时不时能传来歌舞声。这个黑窝点儿,在节庆面前,看起来是再正常不过的寨子了。

可我心中却清楚,就我今天帮忙推车的老汉,他眼底的阴鹜,胳膊上的刀疤,身上不明的霉点儿,都说明他肯定不是个普通的老汉。

他们放下锄头就是恶势力,我们得随时做好应战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