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帐篷有限,我都是和师父挤在一个帐篷里。我抱着师父的胳膊,大林子蜷在我脚下,手脚都能碰到熟悉的人我就会觉得心安。自己在野外睡就会害怕,这也是绿毛虫留下的后遗症。

睡觉前,我就翻来覆去的没有睡意。师父拍着我的后背,一下一下顺着,不一会儿我就迷迷糊糊要睡着了。

罗兀叔叔的话一直在我耳边缭绕,今天晚上不寻常,不寻常。

梦中纷纭,多是好多大虫子在林子中追着我跑。我拼命的逃,可是一脚拌在了露在地表外的老树根上。回头一看,被我踩死的那只大蟑螂,浑身带着火焰,两只前足冲着我的躯干就插了进来。

猛然一惊,愣是把我痛醒了。

浑身冷汗,黏糊糊的特别不舒服。醒来就再无睡意,看着师父疲倦的脸,就让他再睡一会儿吧。

大林子的呼噜声在帐子里回想,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起身就往外爬。我不想睡觉,可守夜的战士一定很困,我去替换他一下。

正在我小心翼翼爬起来的时候,帐篷在火光的映射下,我清楚的看到了外面的黑影。似乎,真的有大个的虫子爬过去。

也有可能是我眼花了,我晃了晃脑袋出去吹了吹风,人更加清醒了。

外面守夜的战士坐在篝火旁,腰杆挺的溜直,就是脑袋一嗑一咳,和小鸡嘬米似的。

我笑着把他拍醒,还把他吓了一跳。一听我来替班,和我摆摆手整个人直接躺在地上,合衣睡过去了。

我笑着把他拖远一些,一会儿别让篝火撩着头发。

自己坐在这里无趣,这寂静的夜,明亮的月,不做些什么真是可惜了。

随后,我盘坐在地上,手上置于膝盖两侧,对着明月开始练习吐纳之术。

清冷的月光打在脸上,脸上的汗毛孔全部打开尽情的吸收着。也不知是不是这林子里的空气湿润有催化的功效,这里的月光竟然更为香甜。

我探出舌尖,感受到月光在我的舌苔上流动。小心的一口口吞咽着,肚子开始咕咕作响。有些浊气从身体中渐渐发散,而月光的轻盈之气正在身体中随着血液到处流动。

待我吸食的差不多了,觉得胃的地方鼓鼓的。

我轻轻合上嘴,仰头望着月亮开始深呼吸。林子里的芳草味、腐烂味,连着月光的清冷都被我吸了进来,之后再沉沉的吐出一口浊气,浑身都轻快起来。

金蚕发现了我的不一样,它从口袋里爬出来顺着扣子的缝隙就钻了进去。等他趴在我胸口的时候,一股子冰冰凉的感觉还让我舒坦些。

再过了一阵儿,微风吹过,我就没那么热了。慢慢睁开眼睛,整个林子的世界都变得慢了起来。

我摇摇头,这到底是咋了?

摸向胸口,把金蚕掏出来,这小家伙竟然又肥了一圈。以后圆滚滚的,还怎么找对象啊?也不知道它是公是母?

正对着这家伙感叹着,忽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往四周看去,并无异样。火苗还是一样的大小,连风势都没变过。

我现在的听力也变得很是敏感,支楞起耳朵仔细听着,那窸窣的声音由小变大,由远及近,马上就要到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香,让人有些昏昏欲睡的香。

今天晚上可能有变!

我从包中掏出清凉油涂在人中和太阳穴上,薄荷的清凉瞬时让脑子更为清醒些。

就这么抬手的功夫,远处林子里上竟然涌现了无数黑影,他们前赴后继像潮水一般往我们这边爬过来,直逼战士们住的帐篷。

而在师父的帐篷旁边,有个黑影一闪而过,貌似是更大个的虫子。

“完了,虫子搞夜袭!天尊保佑,里面不要有毛虫!”

我抖着双手把骨哨拿了出来,使劲吹着。这骨哨不但能召唤出雕灵,同样也能惊醒其他睡觉的战士。可是帐篷里的人还在沉睡,根本没有要起来的迹象。

一定是刚才的香味,出了问题!

本来这一圈篝火还能挡这些虫子一会儿,不知就我打坐吐纳的这么一会儿,怎么就剩下一堆火星了呢!

雕灵在半空中盘旋,我命令他们冲着那群虫子冲了过去。

那些超大个头的虫子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我借着月光都能看清它们居然向雕灵举起了前爪,那爪子上还带着厚厚一层绒毛。

不过,它们也没看看雕灵是谁养的?大爪子一撕,就把虫子撕成了数段。一个大鹏展翅,又扇走了几成虫子。

可随着越来越浓郁的香气,这群虫子和不要命似的密密麻麻的在尸堆上前仆后继。

大白现身,我大喊让他去看师父,刚才一个半人高的黑影在那边,要是个超大个的虫子,别把师父给吃了!

看着这群虫子越来越逼近,我把离我最近的那堆还在烧着的篝火一脚踢了过去。

那一圈篝火本是烧着的,只是我刚才吐纳的时候没给续柴火,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都灭了呢。

本以为这一脚踢过去就能让成圈的篝火重新烧起来,却是没起丝毫的作用。

我跑过去摸一下,上面竟然有水汽。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什么时候下的雨,我竟然都不知道。

这是谁带来的?太有先见之明了!

我的运气简直是不能再好了,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枪给端了出去。架在挂锅的大树杈子上就做了定点。瞄准那些越过篝火圈的虫子,就扣动扳机,呼呼的大火苗子就窜了出去。

不过风向稍微有些问题,险些把我自己的头发给烧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