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说说到底是何仇怨?如所言属实,我便把你带到城隍处,让他做判决!”

女鬼听完,感激涕零,跪地冲师父磕了三个响头,才说出她的死因。

女鬼不是本地人士,在三年前也是乘座这趟车回娘家。

当时她还怀着身孕,算计着预产期也快到了。

本来,身子沉的她,不应该长途跋涉。可小姑的男人死了,带着三个孩子回了娘家。

家里本就是她和男人,外加一个久病在床的婆婆。本就困难,一下子多了四张嘴,粮食眼看着就不够吃了。

她男人为了养活这一大家子,就偷偷去县城里卖鸡蛋。没想到,被县里抓了个正行,关进了大牢。

她这也是没办法,寻思回娘家找哥哥想想办法,怎么能把人捞出来。

坐长途汽车的钱,还是婆婆给自己准备的棺材本。

结果,车开到这里,竟然撞鬼了。

当时的情形,和我们遇到的一样。

只是,所有人都弃车而去时,她身子笨重就跌倒了。所有人这么拥挤踩踏,当时血就顺着大腿流了下来。

她当时是又怕有惊,大声喊着救命。全车人,却没有一个回头救她的。

就当她绝望的时候,车上上来几个男人。她爬过去求救,那几个男人却是往车下搬行李,根本不顾她的死活!

其中有一个男人无意间看到了她手上的银戒指,便开始往下撸。那戒指虽不值钱,但却是她唯一的嫁妆。

“求求你,不要...”肚子的阵痛让她无法集中精神去抢这枚戒指。

腿上的湿热越来越多,这孩子恐怕是要出来了。想到这儿,还是保命重要。

她求男人救救她,只要救她,这戒指就当是她的谢礼。

那男人淫邪的看着她,满口答应,就把她拖下了车。

等她下了车,忽然有些后悔。

这车下的女鬼、纸人如此齐全,明显就是他们装神弄鬼想要谋财害命。

“大哥,这女人不错,反正也要死了,不如......”听到男人的淫笑,她惊恐的拖着肚子就往外爬。

没想到,肚子在这时候疼的厉害,小腹下坠,恐怕这孩子是等不及了。

几个男人把她的手脚摁住,她已经痛的睁不开眼睛。

孩子,再等等可好?

“啊!”随着她的一声嚎叫,一个小生命在她的肚子中开始挣扎,羊水破了,这孩子真要出来了!

没想到,面前的几个男人看到她这个样子,兴趣倒是减了。

“我怕里面的孩子咬我一口,你们爱玩,你们玩!”

打头的那个男人接着回去装车。剩下的几个人,没人带头也便没了兴致。

只是拖她下车的那个男人,看着她手上的戒指还是不死心。

男人抱着她的胳膊就开始撸戒指,可是戒指在她手上戴了多年,再加上如今怀孕身子丰满了不少,戒指竟被卡在肉里费大劲儿也撸不下来。

女鬼当时疼的意识有些模糊了,忽然手上一阵剧痛传来盖过了她的阵痛,她才疼醒。

之后,她就看到那男人拿起她的断指,接着撸戒指。

她才知道自己的手指竟然被生生砍了下来。

“畜生,你是魔鬼...”她忍不住哭得大骂。男人没有惭愧,反而洋洋得意。

“我本就是魔鬼,你们不都是相信了吗?哈哈哈......”

说完,男人把手指垫在一块青石之上,用锤子小心的敲着,直到骨节碎成渣,指肉成沫如泥,戒指才被他完整的取下来。

“魔鬼...畜生...”她躺在草堆里,阵痛再次袭来,她含住断了的手指,吸着伤口处的血,硬是撑到孩子出生。

可那时,劫车的几个男人怕被人发现,就商量着把她和孩子推下了山涧。

两条无辜的生命,就这样葬送在这皑皑青山中。

“道长,我就是被他们害死的,不是吗?

我没有回娘家,我男人在监狱里被累死了,家人没有粮食在家活活饿死!

我们一家八口人的命,全葬送在几个劫匪手中,我恨,我要他们偿命!”

女鬼抱着孩子坐在地上又哭又笑,没想到,他们之间有这样的深仇大恨。

师父想了想,拱手上前对地狱门前的两个夜叉行礼道:“慈悲,今日有所误会,女鬼还要送去城隍复查,道人改日再来谢罪!”

夜叉也不犹豫,转身回去把门合上,师父懊恼的把剑背在身后。

“走吧...既然你有冤情,我也不会让你多受一丝委屈,去城隍那申冤吧...”

“城隍?”女鬼惊讶的抬起头,原来她并不知道阴间有这样可以申冤的地方。

师父掐指一算,今天这个时辰去城隍庙怕是有些晚了,便让女鬼先到他随手携带的槐木牌中寄宿。

等到明日,他自会带她去城隍庙,亲自为她击鼓申冤。

“慈悲,福生无量天尊。死亡并非是报仇的终结,恨意难消亦是枉然。贫道定会还你一个清白之名!”

女鬼捂着脸,血泪一行行从指间冒出,跪在地上磕头久久不起。

我也才注意到,她的手上的确少了一根手指!

师父拿出槐木牌,轻念咒语,女鬼和鬼婴化作一股青烟飘入槐木牌中。

“敕!”师父在我额头前一点,瞬间眩晕症又犯了。

等我捂着头,好不容易看清眼前的光景时,仍是村子底下的那片山。

师父在三具死尸面前来回绕圈,仔细观察着。

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师父也不教教我,下次我自己去还不知道怎么回来。

“师父...我们真的要把她们母子送到城隍庙吗?”

“那是自然!”

城隍庙,我们原来的县城就有,要去并不困难。

可是这荒郊野外,上哪去找城隍庙?再说,死了这么多人,族长那边还不知道该如何交代。

万一,他们村子的人发起疯来,我们师徒二人还不知道是否能出的去。

师父手里拿着一碗小米,在死者身上轻轻撒着。之后,再拿起来仔细观察。

可是这小米毫无变化,不知道师父在搞什么名堂!

“师父,你当真相信那个女鬼说的话?”不是我怀疑,只是这女鬼怨气已深,要是故意辨出瞎话拖延时间,以求自保不是没有可能。

而且,那鬼婴也食了不少人,那些人可真的是无辜的。

最重要的是,我途中遇到的那些纸片人,肯定和女鬼也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