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你必须要出马!你身边围绕的家仙,白展堂是一清二楚的吧!”孟姐姐看着大白,我心中忽然想起在医院的时候,脑海里那几个陌生的声音。

他们似乎是大白的朋友,也就是我娘仙堂的麾下人马?

大白正经的走出来,冲着我单膝跪下,吓得我往后退了好几步,要不是有师父拦着,早就顺着窗户跳出去了。

“幽幽,我一直想让你出马,让我们这堂人马能够重聚一堂。只要你愿意,我白展堂的这条命就是你的!我代仙堂的其他弟兄保证,在你有生之年,必然不离不散!”

我回头看看师父,心中实在不敢相信,也不明白,大白在说些什么。

他一本正经的模样,让我有些害怕。他期望的眼神,又让我非常震惊。

这就是师父说过的,过上和别人不一样的生活吗?

“师父...?”我轻声请示着,你一定要给我一个答案,我不敢答应他,可是我似乎没有退路。

师父握着我的手,摸着我的头,那样的温柔。

“幽幽,你已经八岁了,是个大姑娘了!这个选择必须由你自己来定,如果你不喜欢,我绝对不会强求。

没有人能剥夺你去做正常人的权利!”师父把我的手握的很紧,生怕我从他掌间流走,再也回不来。

孟姐姐把炕上的桌子推到一旁,高声反驳:“幽幽是正常人吗?她怎么可能过正常人的生活?她十八岁的时候,总会有一场大劫,你们不要自欺欺人了!”

说完,她就嘟嘟囔囔的走出去了,临走的时候还说这世上难得一见的物种,怎么都集中在你们村儿了。

她说的是啥意思?

师父把我抱到炕上,让我冷静思考下。

想明白了,就把答案告诉他。无论我决定如何,他都会支持我。

其他人都出去了,屋子里面静悄悄的留下我自己坐在炕上,拄着窗台就想不明白。

出马有什么坏处吗?

我看老马头呼风唤雨也挺风光的,我娘也是出马仙堂的堂主,她不也是嫁人生孩子。不像是影响正常生活的样子,可是为什么师父那么抵触呢?

但现在的情况,我出马就能改变现在的状况。

我在屋子里足足想了一整天,当然中途困了也睡了半天。最终下的结论就是:大势所需!

我暗暗下定决心,那一刻,似乎我的决定就能主宰千百人的性命一样。

心中升起,不可名状的自豪与荣誉感。

我推开门,冲着院子里大喊一声:“我要出马!”

院子里的人各忙各的,似乎像没听到一样。

孟姐姐在那披着彩布,腰间挂上铜铃,脸上也涂得红一块、绿一块的,准备跳大神?

师父和村长在那院子中间准备着香案和香烛、贡品,倒是大白不见踪影。

这就是玩的哪一套?

我也没说不参与鬼村的行动,他们就把我撇下了?

“你们能不能停下听我说,我要出马,我要去攻打鬼村了!”

我特别郁闷,我到底是不是你们的主力军,没有我你们也能去?

瞎忙活什么呢。

听我气愤的喊着,师父他们才停下手里的活儿,夸我这么快就想明白了啊。

既然同意了,晚上就给我举行出马的仪式,我现在回屋去玩就行了。

看着面前准备的差不多的阵势,这是早上他们出去就着手开始干的吧,准备的如此齐全。

他们早就猜到我能同意,还在我面前演戏,哼。

我跺跺脚转身回屋,怎么都觉得是他们一群大人欺负我一个小孩子。明显没把我的意见当回事嘛。

当晚,孟姐姐为我进行出马仪式。

整个仪式,我只需要坐在香案前面,听孟姐姐安排就好。

孟姐姐一身装备,很是齐全。她先是在香案前点燃七只香,之后开始摘去眼镜。

那一双重瞳的眼睛,似乎上能看到九天的玄鸟,下能望见九泉的罗刹。

头发全部散开披在脑后,几绺小辫子上绑着不知什么鸟雀的羽毛。

她脸上画着红一块紫一块的,几乎看不到白净的皮肤。

身上披着兽皮和一些碎布条,腰间和手腕处缠着大小不一的铜铃铛。

一个转身,她随着手中锣鼓的响声,应声起舞。静谧的夜,铃铛声清脆嘹亮,直通上天。

此时的孟姐姐,神情专注,她的每一个动作和步伐,都散发着宗教神秘,让人移不开视线。

这步法和师父平时教的步法截然不同。

师父的天罡、地煞步法,更注重的是优美和形式,一套下来,行云流水,飘逸入仙。

而孟姐姐的步法,起承转合,处处显着狂野、张扬。就像是一群只山林中的野兽精怪,在和苍天祈祷一般。

她以特殊的舞姿拜天地,拜八方,跪向苍天大声念道:“大罗天阙,紫微星宫。尊居北极之高,位正中天之上。法号……璇玑玉衡齐七政,诸天统御,大悲大愿,大圣大慈,万星教主,无极元皇……”

待孟姐姐祈祷之后,她轻巧的一个转身,给师父扔了一个眼色。

师父拿起桃木剑走上前去,踏起了我熟悉的天罡三十六步,只不过此次他的步伐迈的特别慢,打完一圈下来似乎要比往常多一倍的时间。

他此时念得咒法并不是我之前听过的,而是换了一套腔调。

“蓬莱仙路,亿劫独持。慈悲救苦,全真祖师。丹阳抱一,无为普化真君……”他读的又快,我听着貌似是一些宝诰经文。

我不禁怀疑孟姐姐到底懂不懂出马仙的流程,这怎么和道教扯上联系了?

但不得不说,香案上的七枝香,燃的似乎更快了。

孟姐姐忙催促我站到蜡烛里面去,那七盏白蜡烛在漆黑的夜里,怎么看都觉得诡异。

我试着走进去,孟姐姐小声的催促着我坐下。

可是连个垫子都没给我准备,我皱着眉毛还是坐了下去。

待我坐进去,师父一个折身就围着蜡烛走着奇怪的步子。他的步伐越来越快,晃得我眼有些晕。口中的经文,声音越来越大,都最后有如雷霆之力。

我不敢动弹,紧闭双眼,希望仪式快些结束。

“幽幽,坐在里面不能动,不能睁开眼睛!”耳边响起的风声,带来大白的消息。

师父的声音才渐渐小了下来。

虽然没睁开眼睛,但我已经身在另外一个世界。就像师父带我看到黄泉路的那个场景一样,现在只有我坐在七盏蜡烛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