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世间便流传着许多邪灵入体的传说。
说是这业障重,命根偏软之人和一切血肉生灵,很容易被那些未修成人形的各种邪灵强行占了肉身,借体修行。
邪灵采男子精气,女子经血,吸人骨髓,修炼神通。
肉身一旦被邪灵占据,自己的灵反被控制,甚至是挤出体外,成为孤魂野鬼。
更是有一些原本没有灵智的死物,经过千万年的岁月,渐渐生出灵智、心智,从此有了欲望,这个时候,不论是有形的或者无形的众生,都会醒悟过来,渴望修行,渴望从此踏入天道轮回,成为这世间真正的存在。
只是不论这邪灵有多强,想要霸占他人肉身,也绝不是一件轻松之事。一旦不成功,往往便会消散在这天地之间,枉费了数千年的努力。
所以,这些邪灵往往会去找一些不明大道本源,盲修瞎炼,求胜心切,欲望十足的人去加以诱惑,误导。
这类人心智不高,但又个性极强,心量狭窄,眼高于顶,猜忌善妒,往往又渴望得到他人敬仰!
于是被邪灵一步步蛊惑欺骗,最终修行多年,却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
其实按邪灵所想,能诱的其主动交出肉身最好,一旦不能,强行霸占之时也少了些风险,毕竟任谁也不甘心千年努力一朝而废。
当然,死物也可修炼,但毕竟有其上限,而血肉生灵本就是这天地灵气所衍化而来,天生就对大道感悟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所以,这才有了邪灵入体之说。
而沈尧此时,定是为了换的众人一线生机,主动将肉身交给了那邪剑凶魂,只是两者灵魂共处一体,暂时并未融合,所以还保留着各自的想法执念,一旦时间长了,不论是谁最终占据了主导,另外一魂必定永无出头之日。
“大哥…”夏炎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呆立在原地,默默地张口呼唤着沈尧。
早知今日结局,当初就该将摄魂珠交给沧夜,早一些脱身才是,只是现在,说什么也已无意义。
听到夏炎的呼唤声,沈尧或者说千珏沉默良久,却最终没有回头,携着滔天血气,冲向了鬼尘子。
“剑魂夺舍?!”鬼尘子不可思议地低吼一声,却并无丝毫惧意,枯槁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凶戾之色。
双手一振,地上魔刀“呼”的一声冲天而起,被鬼尘子一把握在了手中。
沈尧脸上挂着一丝邪笑,“正好,拿你试试我这肉身合不合体。”
手中千珏疾射而出,朝着鬼尘子当面斩去。
一道刺目的血红之光,夹杂着震耳欲聋的呼啸声,在鬼尘子眸中越来越大,一时间,鬼尘子长发飞舞,却不躲一步。
那血光遮天蔽日,就连空中原本明朗的假月在这一刻都被染成了血红色,透着丝丝清冷月光,让人心神震撼。
见邪剑到了跟前,鬼尘子不慌不忙地架起鬼刃,挡住千珏,两柄魔器刚一接触,便迸发出毁天灭地的威势。
黑芒与血光仿佛定格了一般,谁也不肯退让分毫。
沈尧随手一招,千珏从空中绕了一圈,竟然幻化成一条狰狞恐怖的血龙,撕开空间,再次冲向了鬼尘子。
鬼尘子不敢大意,将手中鬼刃朝着血龙掷出,口中低吟了几句,只见那漆黑鬼刃霎时间鬼气汹涌,与那血龙厮斗在了半空之上。
整个大殿在这一刻都暗了下来,只见漫天黑芒沸腾不止,翻滚咆哮,血光披荆斩棘,左右环绕。
众人抬头望去,此时的沈尧就如同那九天神魔一般,屹立在空中,任狂风呼啸,岿然不动。
崇行等人见两人一时间无法分出胜负,正欲借此机会逃出此地,却见夏炎依旧死死盯着沈尧身影,不肯移动分毫。
“阿弥陀佛,夏师弟…”崇行刚欲张嘴劝说,却被夏炎立马打断。
“崇行师兄!你们先走!我再等一会…”看着夏炎紧握的拳头上的道道青筋,崇行长叹一口气。
“夏炎!以沈师兄目前的修为战力,他认不认得你还不一定,但看样子他想走,想来那鬼尘子也留不住他。不如我们先回宗门,将此地情况禀告给师门长辈,他们定然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再想办法找到沈师兄,助他驱除剑魂!”仲文月梨花带雨,强忍着心中悲痛,安慰着夏炎。
这一路上,沈尧与夏炎就像两个极端,一个冷漠寡言,一个嬉笑外向,只是不论是谁,都在仲文月最危险的时候义无反顾地站在了她的面前,见沈尧此时这副模样,仲文月心中比死还难受,只是,既然结局已经注定,说什么自己也不会再让夏炎出现一丝意外。
“夏师弟!!仲师妹所言有理,你留在此地也无法帮助沈师弟分毫,若他当真失去了理智,对你拔剑相向,你又当如何?不如就听仲师妹一言,尽快将此地情形告知师门!”崇行焦急地看着空中已经缠斗在一起的鬼尘子与沈尧,若两人真的分出了胜负,再想走,恐怕就来不及了。
“大哥!!”夏炎向前一步,痛苦地大声喊道。
听到声音,沈尧略一分心,被鬼尘子一刀砍在了左肩之上,艰难地回过头来,脸上带着一抹挣扎痛苦,看着夏炎,冰冷地嘶吼道,“走!!”
“大哥!!!”
只见沈尧说完,再不理会夏炎,重新挟着滔天血光朝着鬼尘子扑去。
“他还认得我!他没有失去理智!!我不能走!我要留下来帮他!”夏炎喃喃自语,就像丢了魂一般,握着雷焱再次想要冲上去。
“嘭!”话音刚落,身后崇行突然朝着夏炎后颈打出一记手刀,夏炎当即瘫软在了地上。
“崇明,你背着夏师弟!崇善,你背着郅师弟!我们走!”崇行从怀中掏出之前沈尧还给自己的琉璃镜,默念口诀,将其祭出,自己当先朝着大殿一侧跑去。
来到墙壁之前,运转灵力,以宝镜猛然砸去,伴随着“轰”的一声,墙上立马现出一个巨大窟窿,通往殿外。
仲文月再次深深看了沈尧一眼,似乎要将他的身影完完整整地印在脑海中一般,随即抹了一把眼泪,跟着崇行向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