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盈盈准备的许多羞辱宁盈惜的话在宁盈惜澄净的目光下半句也说不出来。

宁盈惜怎么会这么说，不是该把她这个妄图阻止她成为宁家家主的人给抓起来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吗。

宁盈盈的嘴唇因为用力抿着而泛出白色，“我不要你可怜！”莫名地眼眶微红。

宁盈惜点头，一声“嗯”的应答短促却清晰。

大地似是开始颤动，宁盈惜伸手接过了宁老爷子手里的黑曜。宴会厅的顶部突然就向两边旋转着收缩而去，露出正午的阳光，还有在那一瞬间升腾而起的纵是白天也花色绚烂的烟火。

“原来是烟花啊！”他们刚刚还以为是地震了呢。

“这烟花真漂亮。”

“是啊。也就宁家能这样大白天放出这样好看的烟花了。”

交耳相谈，全然忘了刚刚还有人站出来说宁盈惜的事情。

宴会的气氛又开始活跃了起来。音乐响起，筹光交错。

程功收回手中的方天画戟，空气中残留的忘川艄公的酒的酒香消散殆尽。方才烟花响起的时候，程功用方天画戟戳破了好几坛忘川艄公的酒，用方天画戟迅速地将忘川艄公的酒弥散在空气中。

这是宁盈惜的成年礼，程功不允许这些宾客们被其他事情引了注意。

程功上前一步，接住了因为忘川艄公的酒而朝着后面倒来的宁盈盈。

和宁盈惜目光相接，微微一笑。

程功将宁盈盈放在她卧室的床上。

宁盈惜低头，因为宁盈盈的存在而有些在程功面前无地自容。

“她......”想开口，又不知道怎么说。

程功伸手握住宁盈惜的手，拉着宁盈惜关了房门出了去。

刚刚宁盈惜以身体抱恙为由提前从宴会上出了来，剩下宁老爷子一个人在宴会上处理一些人际关系的事情。

程功其实也有话要和宁盈惜说。

宁家的高尔夫球场里空无一人，程功拉着宁盈惜停了下来。

“这里没有别人了，我也有话要跟你说。”程功觉得，他和宁盈惜之间，应该把宁盈盈的事情说清楚。

宁盈惜刚想点头，抿了抿唇伸手指向程功身后，“那里，还有个人......”

程功回头。

是一身玄色长袍的秦广王。

秦广王看着程功，明显是找程功有事情。

“程功小友，”秦广王也看出了程功的犹疑，但是，“我的时间不多了。”

临时会话窗口的红包是他到达人间的暂时通道，但会话窗口的有效时长只有半小时，如今还剩下的，不到五分钟。

他还有话要跟程功交代。

程功示意宁盈惜到高尔夫球场的休息室里等他。

宁盈惜点了点头。

程功走到秦广王身前。

秦广王将手里攥着的小光球递给程功。

“这是......”程功接过，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我的分身最后留下的。”

“阿蒋他......”程功用眼神询问秦广王。

“宁家的地底有一道封印，封印的中央就在你到过的那个暗室。因为其封印特殊性，它需要依附宁家的嫡系血脉才能永久延续。而且为了保证封印的强度，被依附的宁家嫡系不能少于十六岁，也不能多于四十五岁。宁家自鸦片战争爆发后便嫡系骤减，到了如今，只剩下宁盈惜一人。所以宁家家主交接的时刻，就成了封印最为薄弱的时刻。”

“刚刚交接迟了一些，他不愿回归于我，就以自己融进了封印，给这次宁家家主的交接再拖延下时间。”

程功的后背微微泛冷。宁家竟然还有封印这东西，而且刚刚差点就因为他的妹妹而让封印更加薄弱。还想再问些什么，秦广王已然打断了他，“有关于封印的事情，等你以后需要知道的时候再说。我来找你是有其他的事情的。”

“等等。”程功再问了一个问题，“那云耳呢？”

“送到宁盈惜的房里休息了。”秦广王的脸上也是一闪而过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程功点了点头。

秦广王也将心上一瞬间的不正常情绪摒弃，“给你的这个。是有关于爱新觉罗·载湉（光绪帝）死后到现在的时间里，冥府生魂所在。”

程功一脸懵逼。冥府生魂所在？

秦广王垂下了眼睑，“我把分身留在人间的时候，把相关的记忆都给了他。”所以直到分身消散之后，他才重新想起来。

“冥府没有生魂进入，是因为......”

当年的华夏战争频发，死伤无数，尚未被接引而游荡人间的鬼魂也日益增多。所以他这个秦广王就前来人间巡视。然后遇见了十六岁的云耳。那时候的云耳什么都不懂，每天都被孤魂纠缠，自从家人死在了厉鬼手里之后她连朋友都没有。只是还记着父亲临终的话，要努力做到一个茅山人的职责，将该被往生的鬼魂都送去往生。所以云耳自然就缠上了秦广王这个虽然不是厉鬼但是鬼气缠身的人。

后来，他逐渐被云耳的天真和纯粹吸引，爱上了云耳。

但他是秦广王，并不能够长期滞留人间，也并不允许和人类结合。

所以。秦广王最终回了冥府，但是留下了个分身，留给了他过半的修为。这便是阿蒋。

云耳在十八岁的时候，净灵之体也随之发育完全。偏生是1929年，正值华夏战争接连不断的时候。但凡游荡在人间有了些许修为的鬼修都想占了云耳的肉身好一劳永逸终至成神。

云耳又记着父亲的话，每每都要去战后的战场上引度冤魂，所以差一点就被集结而来的冤魂给生吞活剥。

幸好有阿蒋护着。虽说阿蒋收了许多生魂送至冥府，但是到底有漏网之鱼。布鲁斯这个从第二次鸦片战争就停留在中国的鬼就是其中之一。

之后的云耳只要没了阿蒋在身边就会被布鲁斯设计要占了肉身。而且在战乱里不断吞噬生魂的布鲁斯的修为也越来越强大。

阿蒋防不胜防，干脆就用自己的修为开辟了个空间，将冥府的接引之光都搬空到了空间里，为的就是将人间的生魂省过黑白无常接引的步骤直接聚集到另外的地方。是为了减少生魂可能会被布鲁斯找到并吞噬的时间，也是为了用更多的接引之光来辅助云耳修行。

云耳身为净灵之体，又偏生是茅山道术的传人。而茅山道术中本就有着很多道术和鬼气鬼雾息息相关，甚至有的部分是以鬼捉鬼。自然云耳再怎么修行，也只能是事倍功半，甚至于徒劳无功。

当年的阿蒋，有着半神的修为，所以就开辟了一个空间将冥府的接引之光尽数搬运了过去，等到人间有生魂产生，便将接引之光尽数涌出，直接引着生魂到达他构建的空间里。

而为了不让冥府发现这件事情，那个时候的阿蒋甚至将人间和冥府互通的大门给关闭还移了位置。这也就导致了后来的一百多年里，冥府和人间各自发展，而不用和人间相联系从而达到两界时间流速平衡的冥府，自然就出现了时间流速加快，导致了冥府居民的记忆里已经有将近千年未有生魂出现的结果。

“我的时间已经到了。这里有那个空间所在的位置。他消散之后，这个空间最多只能维持三天。还请你，尽快找到它。”

秦广王话落，整个人便消散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