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功当时的想法是，他不知道的，总会有人知道吧。至少他觉得冥府里至少该有人知道吧。你看看李白苏轼这些大家都在冥府里，不能说他们也不知道吧。

「我是你大爷：江湖救急。谁知道边塞古诗里面最常写到的山是什么山？

孟婆：许久未去人间，这老婆子我倒是不清楚了。

忘川艄公：大概这得问问东坡太白他们。

李白：这简单。用得最多的是燕然山。」

虽说冥府里面跳了这么多消息，但其实在程功的意识里，这些消息跳得非常快。程功不得不感叹着红包系统之强悍。在他能够发言之后就直接可以意识操纵了。所以整个看起来只是程功对于这个问题不是很熟悉停顿了一两秒而已。

“燕然山。”也只是一两秒的停顿。

对于被高明旭称作老师的那个老人而言，这一两秒也只是突然转换了问题风格所产生的必然滞顿而已。

没想到这个孩子还是个有心的。古诗应该也翻了不少，更难能可贵的是能够将古诗都进行基础的量化分析。

当然这是初步的判断，只是让这个老者下意识对程功又高看了一眼。到底他眼前的这个突然就崛起并且超过了宁盈惜的少年，是不是有个细心且对生活对一切有心的人，还要进一步判断。

“在殷墟出土的刻有文字的甲骨大概有十五万片，如每片有5万字，总字数是多少？”

「汉献帝：这人到底是在说事实还是在考算术题？

曹操：皇上您有所不知。这种题对于知道他说出的这件事实的人来说，就不会把它当做是一个算术题。所以，此人乃狡诈之徒。

吕布：还能有阿瞒你狡诈吗。

孙权：奉先这话我是认同的。

汉献帝：你们别闹，小友在答题呢。」

“七十五万字。”程功答得毫不犹豫。看起来就是很清楚地知道这是一道数学题一般。

幸好他没有断开和冥府交流群的联系。这老人的题目说得很快，也就是在程功的脑子里面过了一遍的程度。程功一瞬间捕捉到的信息就是殷墟出土甲骨文十五万片以及最后的问题问的是总字数。

“但是事实在殷墟出土的甲骨文刻片大小不等，总字数在一百六十多万字。”程功笑着在老人开口问下一个问题前补充完了自己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的话。

就像曹操说的一样。这人考的是算术题，但也是在考他的细心能力及反应程度。

真要类比一个简单的问题的话，大概就是“你习惯七点起睡九个小时，如一天是二十六个小时，你晚上十点睡，习惯几点起？”这种。

老者笑了。镜头一下子拉得很近，程功甚至可以看到老者身后的透明橱柜列着的什么国家教育创新奖的奖状。

“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老者看起来对程功满意的不得了，“我叫什么？问了你多少个问题？”

“十三个。”程功很快给出答案。

老者唇边的笑意加深了些。“为什么不是十二个。”

程功也微微笑，“因为您对我的考核，从您的那句‘准备好了吗’就已经开始了。”

老者唇边的笑意更深。“好。”

一个字，是对程功这次考核的评价。

就算是听到了最后一个问题这一个暗示也没有放松警惕，还是在以严谨认真的态度来对待。

他的题干是只回答他最后一个问题，而那个甚至特意拉进镜头好让身后的那张明晃晃写着他名字“高建国”三个字的奖状，就是为了迷惑这个叫做程功的少年。

只要这个少年有一点放松的意思，那么最后脱口而出的答案，一定是“高建国”。

那么这一场考核，将终究是以遗憾而收尾。因为他不会接受一个在紧要关头最终功败垂成的人来做为他项目的参与者。

可是这个少年做的很好。

程功做的很好。

他很满意，甚至有些出乎意料。

高建国看向高明旭，微笑着，点了点头。

高明旭一张严肃认真的脸上终于有了次在程功看来不是那种微抿唇角的笑。

高明旭也看向程功，“还不快谢谢你师祖。”

程功眨了眨眼睛还有些愣怔。而后霎时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瞬间从沉着冷静变成了一个陷入惊喜的......愣头青。

“谢谢师祖。谢谢师祖！”程功的脸上笑容满溢，对着高建国就连连鞠躬。

故。高建国先是被程功这突然就变得很是激动的脸色惊讶了一下。然后却是看着程功这样子，除了愣头青这三个字之外倒是一时间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词语来形容程功现在的状态。

就是一个即将见到喜欢的女孩而变得激动高兴的愣头青呀。

“好好好。”这次高建国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要是程功一直都是那种沉着冷静的状态，也不能说不好吧。就是人生如果没有了可以让一个人兴奋激动的事情存在，那么再多的知识和再好的严谨也只能是枯燥无味的机械分析和理解，达不到融合和创造的地步。

反而是程功的这种状态，更能够让高建国觉得程功是个有热情有冲劲的少年。

而能有热情和冲劲的这样的少年，百中无一。

像程功这样还有着扎实的知识储备和严谨的做事态度的少年。万中无一。

他很满意。

“等你考完试，让明旭带你过来吧。”高建国的心情显然很好。

因为他突然想起来。这是明旭特意安排在理综这一门几乎是决定理科生生死的课程考试之前的一场测试。除了无范围这一个心理压力之外，更是有着理综考试之前的惯性紧张。

程功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超出了他预想很多。

高建国甚至一瞬间有那么一种感觉。当然也只是转瞬即逝。在说完这句话关了电脑之后连自己都笑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地好笑和不切实际。

他有过那么一瞬间觉得。

宁盈惜能够被这个叫做程功的少年如此喜欢，是她的幸事。

你说这好笑不好笑。那可是宁盈惜。是能够在华北地区叫出来响当当的宁家的大小姐。说不得，还会是宁家的继承人。且不说宁盈惜本身有多优秀，就单单一个如此的背景，又怎是这一个无依无靠的少年可以企及的呢。

不过，高建国可没什么劝程功不要喜欢宁盈惜的心思。他看得例子太多。

年少的时候喜欢上一个比自己优秀很多的异性，如果能够为了这个异性把自己变成更好的自己，那么。这会是一场幸运。

起于青春年少，淹没在现实与时光里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