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云耳一时间没答上来，“我不知道。我很久没看见他的百鬼令了。”

程功的目光落到云耳戴着的黑白无常令上，“那你脖子上的这个，也是那个阿蒋给你的吗？”

“是啊。”云耳点点头，笑得眉眼弯弯，“这是阿蒋给我护身的。”

“护身？”程功觉得云耳身上的这个故事好复杂，“你不是茅山派第一百四十八代传人吗？怎么还要这个来护身？”再说这黑白无常令也只是用来接引鬼魂的，哪里能起到护身的作用？

“我天生能吸引鬼气，所以总是遇见一些不好的事情。身边的人也经常会被鬼魂所困。而我茅山道术，本就传男不传女，真正的东西很早就已经失传了。我只是会些简单的皮毛。”云耳解释地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黑白无常令不一样。它是能够牵引鬼魂的令牌，有它在的话，鬼魂会被指引。就不会去找我身边的人了。”云耳回答完了才想起来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她什么时候告诉过程功自己是茅山派第一百四十八代传人了？

只是程功听得更疑惑。云耳今年高三，如果是从小就遇见不好的事情的话，那就是说云耳小时候人间是鬼魂存在的。那如此说来，天边那个接引之光就应该是近年出现的。可是冥府没有生魂进入明明就是一百多年前开始的。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云耳，你今年是十八岁吗？”程功觉得还是要确认一下。不然这也太矛盾了，解释不通啊。

“是啊。”云耳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了程功的问题。

“那你是什么时候出生的？”现在是华夏2016年，要是十八岁的话，那应该是1998年出生的才对。

云耳脱口而出，“宣统三年......”说完自己也愣住了。

宣统三年是华夏1911年。那么云耳，何止十八岁。

“不对。我怎么会是，怎么会是那年生的。一定是错误。一定是我记错了。”云耳的小脸开始变得慌张了起来。

脑海里似是有很多碎片一闪而过。

战乱。死人。遍布的鬼魂。

硝烟。尸体。呐喊和辱屈。

还有那一场漫天的鬼雾。撕扯喊叫着说要报仇冲破天际的冤魂。

她被很多鬼魂包围着。很多只朝着她伸过来的鲜血淋漓的手。很多双流着血流着泪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还有要撕裂她耳膜的冤屈。

“不要。不要过来！”云耳抱着头突然就蹲在了程功的面前。

“云耳？云耳！”程功赶紧上前查看。

却突然见云耳胸前有过一道亮光。而后是大力而来一把推开程功的身影。

“小耳朵！”这男人将云耳抱在怀里，手里的鬼雾开始翻腾了起来。隐约中程功好像看见了有复杂的符文在翻腾着朝着云耳涌去。

“不怕了。不怕了。小耳朵不怕了。我在呢。不怕了。”男人的声音甚是温柔。

云耳逐渐安静下来。似是在男人的怀里睡着了去。

男人抱着她站起来。从这人身上拿到黑白无常令，为的就是云耳能够随身携带一道接引之光好让云耳不用再受鬼魂侵扰。而他把她再次带到这人身边，原以为能够借着这人身上的天道给他的小耳朵养着她自身的气运。谁曾想，这人身上的天道竟还会让小耳朵身上的封印松动。

如是这般，他又要如何做呢。

阿蒋在原地愣了一秒。到底是不愿意云耳再想起那样的记忆。便是被他的气运影响又如何，这百十来年，不也都如此过来了吗。

只要他的小耳朵在他身边，他定会倾尽全力护她周全。

阿蒋提步就要离去。

程功在这男人身后鬼使神差地叫了一句，“你是......秦广王吗？”

男人脚步一顿，下一秒却是抱着云耳消失在了原地。

程功眼睑微垂。“也许是我想多了吧。”

自称本王，能够将黑白无常令易主，又曾是百鬼令的主人。甚至于他的妻子云耳都能够以百鬼令召唤黑白无常令。偏生又叫做阿蒋。怎么能让人不多想呢。

冥府的十殿阎罗里，第一殿阎罗即是，秦广王蒋。专司人间寿夭生死，统管吉凶。

但是问题又来了。虽然这个阿蒋如果是秦广王，那么以上都能解释的通，但是如果这个阿蒋真的是秦广王，那么那个给他发任务的秦广王又是谁？

鬼圈好乱。

“他......”杨佳奇忽然就从百鬼令里面出来了，“如果他是秦广王的话，感觉身上少了些什么。”

程功斜着眼睛看向趴在他背上的杨佳奇，“喝完了我的酒，还想着吓我。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了。”

杨佳奇嘿嘿一笑。“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就别介意了。”

程功：“......”说得跟他在百鬼令里面住了多久一样。

“你这是好了？”程功看向他。那是不是意味着他那个拯救残魂的任务完成了？

那他终于可以升级了！

杨佳奇摸了摸鼻子，“算是吧。我的形态恢复了，也可以以完整形态游荡了。”

程功觉得他可以等着系统来给他任务奖励以及升级奖励了。

然而接下来杨佳奇就说了句，“但是我不能离开你周身一百米的范围内。因为我的修为还没有完全回来。忘川艄公的酒没有了，这个恢复起来就要慢一点了。”

“所以呢？”程功突然觉得这是个坑。

“所以我上次和你签订的天道契约，现在还没有作废。”杨佳奇想了想，“就是你要去一趟华北，帮我护下孙大哥。”

程功抿了抿唇角，“华北我一定会去的。”毕竟宁盈惜就在华北。

“不过你的修为恢复了就可以离开我了？”程功听杨佳奇的话好像是这个意思。

杨佳奇点点头，“修意期以上的修为，能够自主穿梭在人间而不至于成为只记得身前死因的游魂。”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但程功显然更关注另外一点。“你跟孙国兴感情那么好，为什么会是他把你给杀了？”最主要的是你不仅不恨他反而还护着他。

似是触到了杨佳奇的痛处，他低下头，似有些自嘲地勾了唇角笑。

“因为。是我让他杀了我的。是我求大哥......杀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