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去哪儿?”开了半个小时,见车还在市区,叶如云问。

“去接潘先生!”朱坚冷着脸回答,但语气竟有些温柔。

这男人有病!时冷时热。叶如云斜了前面的朱坚一眼,心里冷哼。

车在路边缓缓地停了下来,叶如云正想问,朱坚已经下车去了,她坐在车里不知所以然。

没过多久,朱坚手中拎着一袋糕点出来,坐上车后递给叶如云:“放你后面吧,你饿了的时候可以吃,要是胃不舒服里面还有酸奶。”

叶如云心里突然一暖,要是潘永年有这么体贴就好了。

她的目光柔和了许多,感激地看了朱坚一眼,把袋子放到一边,这会儿她还不想吃,前面在家已经吃过早餐了。

见朱坚边开车边从后视镜里看她,她也不觉得那么反感了,找话题问:“你早饭吃过了吗?”

“没有。”朱坚的回答很干脆,但心里起了一丝波澜,那种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不错,虽然,叶如云不太可能会关心他。

“那你吃点儿蛋糕吧。”叶如云把袋子拿起来,伸过去给他。

“......好。”朱坚象是犹豫了一下,马上爽快地接过袋子,拿了一块蛋糕出来,再又把袋子还给叶如云。

他一只手拿着蛋糕很快吃完,看了一眼后视镜,叶如云已经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车开到潘永年住的公寓附近,由于叶如云在车上,朱坚没有把车开到公寓门口,潘永年住的地方叶如云并不知道。

一会儿潘永年出现在车旁,拉开门坐到前面去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叶如云,问:“你......坐车去乡下没问题吧?”

叶如云一时间愣了一下,不知道他问的“没问题”是什么问题,但很快就想到了,他或许指的是她怀着孕还要坐几小时的车能不能受得了。

于是她很快地点点头说:“没问题,我可以的。”

潘永年回过头去没再说话,车里一片安静。

叶如云心中有些窃喜,他在这是关心人吗?关心她怀孕坐车会不会辛苦?不由得脸上挂满笑容。

朱坚从后视镜里看到她在笑,他明白那不是给他的笑容,但是他喜欢看她笑,笑得很自然的叶如云很美。

到了朝云镇,朱坚按照叶如云指的路走,从镇上又开了大约半小时的车,到了一处环境优美的竹林,竹林后面有一大排的别墅,潘家的宅子就在这里。

到了潘家宅子前,叶如云上前去敲门,敲了半天传来一个严厉而洪亮的男人的声音:“谁在敲门?”

三个人朝声音的来源处看去,有个探头正对着他们。

叶如云忙说:“我们是李泰泽和潘璐的朋友,来看望潘老夫人的!”

“你,我们认得,你是那个在潘氏集团负责展示厅的那位叶小姐吗?”那个声音问:“那旁边的两位是谁?”

叶如云连忙点头,并看向潘永年和朱坚。

潘永年上前说:“我是潘家一位故人的儿子,受家里长辈之托,前来拜访太夫人!”

然后那个声音再也没有响起,三人站在门外发愣,没想到这乡下宅子还这么戒备森严似的。

“叶小姐,你以前来过这里吗?”潘永年问。

“来过一次这里,但是那个时候虽然也是这么高的围墙,却并没有这么......这么......”

“好,我明白了。”潘永年眼睛眯了起来。

潘士斌,看来你的速度很快呀,你不是不接招吗?怎么?这就怕了?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铁门被打开了。

两个穿黑衣服的男人黑着脸走出来,说:“我们太夫人和老夫人请几位进去。”

“多谢!”潘永年带着朱坚和叶如云跟着那俩人走了进去。

黑衣人把他们带到客厅:“三位在这里坐一会儿,我们太夫人和老夫人一会儿就来。”

这时有一名佣人给他们三人上茶,两名黑衣人就站在门口。

潘永年打量着这个客厅,客厅很大,全红木仿古家具,装修得很奢华,古香古色的,客厅的正中间有一个神龛,上面放着两张大照片,一位长相和潘永年极其相似的年轻人面带笑容地看着他们。

还有一张是一位看上去眼睛矍铄的老人,精神抖擞地笑着,笑得那么慈祥,但眼神中流露出一股尖锐的寒气令人心惊。

潘永年明白了,那张年轻的照片一定是自己的父亲,母亲也不只一次描述过父亲长得如何如何帅气英俊。

那张老人的照片一定是那位“爷爷”,把他们母子赶走的“爷爷”。

潘永年走近前去,先在父亲的遗像前恭敬地三鞠躬,然后再站到老人的遗像前,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却没有鞠躬。

他就这样站在那老人的遗像前,用仇恨愤怒的目光和照片中的老人对峙。

“听说来了贵客,是哪几位呢?”客厅外传来一声苍老却慈祥的声音。

潘永年转过身,门口进来两位老太太,一位被两个女佣搀扶着的老太太九十多岁的样子,另一位六七十岁。

潘永年心里知道了,一位是他的奶奶,一位是潘士斌的母亲,两位老人打扮入时,穿戴奢华。

这让潘永年心中一阵刺痛,自己的母亲受了半生苦,最后死于病痛,几时有享受过这种穿金戴银的福气?要是当初潘老爷子不把他们母子赶走,或许自己的母亲不会那么辛苦,更不至于积劳成疾最终在异国他乡死去。

潘永年看着进来的两位老人,不由自主地拽紧了拳头,眼含仇恨地盯着她们。

“是你们来看我?你是?”潘太夫人在女佣的搀扶下,颤颤悠悠地走到潘永年面前,仔细地看了又看。

这时潘士斌的母亲潘老夫人用着异样的声音,指着潘永年说:“你是......你是昌盛?”

旁边的太夫人一听儿媳妇喊的名字,顿时象受到了惊吓似的,指着潘永年,流着眼泪问道:“你到底是谁?你不是昌盛,但是你长得和我儿昌盛一模一样,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