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规矩,主人要射第一箭,萧煜也当仁不让,接过曲苍递上来的长弓,策马上前。
这把弓倒也跟随萧煜有些年头了,没有什么古怪名堂,只是当年萧煜用这把弓亲手绞死了红娘子,算是以作纪念。此时甲士已经放开木笼,有十几只鹿一起奔了出去,萧煜动作娴熟地弯弓搭箭,所谓君子六艺,礼、乐、书、数、射、御,萧煜不敢说样样精通,但均有涉猎,而且以他自身的武道修为来说,一法通万法同,射箭自然不在话下。
萧煜松开戴着扳指的大拇指,弓弦发出嘣的一声后随之回弹,弓弦上的羽箭势若流星一般,一闪而过,将奔跑最快的一只雄鹿钉射在地面上,羽箭尾部仍旧颤抖不休。
有游骑上前为萧煜收取猎物,左右众人则是齐声称好。
萧煜摆了摆手道:“诸君,自行狩猎,所猎最多者,本王自有赏赐。”
众人应诺而散。
萧?h和萧羽衣不会弓箭,萧煜自然是没有耐心去慢慢教的,所以就把这个差事丢给了自己任劳任怨的小舅子林寒,而他则可以安心陪着自家媳妇,好好弥补下夫妻感情。
萧煜与林银屏并骑而行,林银屏同样携带了弓箭,毕竟是自小生活在草原上的女儿,哪里有不会骑马射箭的道理,而且据林银屏自己说,她还会牧马,不过萧煜对此不置可否,因为据“叛徒”林寒交代,自己姐姐的确是会牧马的,不过牧马回来之后,还能剩下多少就不好说了,记得有一次姐姐牧马回来,掌管王庭马政的老哈勒,足足在林远大汗面前哭诉了小半个时辰,请求大汗不要再让公主去牧马了,还是安心学习中原学问吧。
林银屏偶尔也会射上一两箭,不管中不中,萧煜都要称赞一番,一开始林银屏还是很欣喜的,可到了后来,林银屏自己都听不下去了,不满道:“萧煜,你有点诚意好不好?我这一箭射偏了三丈远,你还说我箭法无双?”
萧煜面不改色地朝一只野猪弯弓射出一箭,准头足足偏出三十丈,简直就是南辕北辙,这才道:“与为夫相比,夫人的确是箭法无双。”
林银屏面对萧煜这无赖举动,好气又好笑,“刚才第一箭怎得那么神勇?”
萧煜谦虚道:“运气,运气而已。”
林银屏干脆把弓箭挂在马鞍上,说道:“我以前倒是没有发现,你还挺无赖的。”
萧煜又是露了一手连珠箭的本事,可惜一箭也没射中,笑道:“你没发现的事情还多呢,昨天晚上,你就没想到为夫的能耐吧?”
林银屏脸色微红,在马上轻踢了他一脚,啐道:“越来越口没遮拦了。”
萧煜不以为意地拍打掉脚印,笑道:“要不今晚就留在我的大帐?”
林银屏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萧煜只当林银屏是默许了,手上的弓箭越发没有准头了,一壶羽箭射光,却还未猎到一只猎物。萧煜顺手从林银屏马鞍旁的箭壶中抽箭,被林银屏伸手拍了一下,没好气道:“你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一壶箭全被你糟蹋了。”
萧煜愣了愣,然后收回手,叹息道:“倒也是这么个理。”
说话间,萧煜抬手一挥,原本被他乱射出去的羽箭从四面八方激射而回,如乳燕归巢一般飞入箭壶之中。
林银屏瞪大眼睛,虽说萧煜在履霜境界就已经能用袖里乾坤收取箭雨,但只能说是道宗袖里乾坤玄妙无比,可眼前这一幕,萧煜却是没用什么神通,只是单凭先前附着在羽箭上的点点元气,就能以气机牵引让羽箭飞回,真就有点神仙手段的意思了,她也曾是修行者,自然看得出萧煜对于元气的运用,已经堪称是炉火纯青,存乎一心。
萧煜看到林银屏的神情,笑道:“这次我们提前有过约定,行猎全凭弓马功夫,不得动用神通修为,不然我和徐林两人一个时辰就能将所有猎物射杀殆尽,那样就没有意思了。”
林银屏了然地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你说的赏赐是什么?”
萧煜笑道:“银钱,不管公库还是咱们私库,都不算富裕,所以我打算封爵。”
林银屏吓了一跳,“封爵?就凭你?”
萧煜伸手捏了她的脸颊一下,气笑道:“我怎么了?”
林银屏拍开在自己脸上作乱的魔爪,道:“你真想做皇帝不成?封爵,那可是皇帝才能封的。”
萧煜反驳道:“你爹……岳父当年做汗王时,还不是封过台吉?”
林银屏摇头道:“那不一样,草原上的各部台吉都是祖祖相传的,我爹若是想封台吉,就只能用自己的领地。除非某个台吉获罪或无后,才会由汗王指认,但也必须是上代台吉的亲属才行。你让禄时行继承多铎的领地,若不是因为禄时行原本就是草原上德高望重的台吉,又有黄汉吉和申东赞暗地里支持,恐怕要引起很多台吉反对的。”
萧煜这才知道自己做的不合规矩,佯怒道:“那时候你怎么不说。”
林银屏自然不怕他的装腔作势,白眼道:“你问过我吗?”
此时萧煜和林银屏策马到了一片林子里,旁人也都是心照不宣,没有过来打搅王爷王妃的清净,萧煜此时倒也不怕被旁人看到,举起巴掌拍在林银屏被猎装绷得紧俏的臀股上,笑道:“真是反了天了,为夫今日就要一振夫纲。”
光天化日之下,林银屏到底不是那些如狼似虎年纪的妇人,有点儿羞恼,举起手中的马鞭指着萧煜道:“做什么呢!”
萧煜满脸无辜,摊了摊手。
毕竟已经是夫妻,林银屏也不是那不经人事的姑娘,倒也不好真的发作,只是被萧煜今日这无赖举动弄得有点儿哭笑不得,当下警告似的虚甩了一下鞭子,瞪了萧煜一眼就算作罢。
这鞭子自然是吓不住体魄堪比金刚的萧煜,他一脸男人憋了许久才会有的鬼祟笑意,轻声道:“今晚上要不出去走走?天气挺不错的。”
闻弦而知雅意的林银屏耳根瞬间红透耳根,扭头骂道:“姓萧的,你去死!”
萧煜唉声叹气道:“夫人呐,为夫我已经三个月没有……”
没等他说完,满脸通红的林银屏已经是狠狠瞪了他一眼,打断他道:“昨天晚上不是……不是……”
萧煜嗤笑一声道:“你也太小瞧为夫了,一晚上怎么能够?再者说,我昨晚那是怜惜你,要不然……”
彻底恼羞成怒的林银屏抓起手中马鞭朝萧煜抽过去。
萧煜立马扶着自己的腰,好像要坐不稳马鞍了,“这和尚做久了,动作就有点生疏了,昨晚上怕是把腰给扭了,银屏你快扶我一把。”
林银屏一鞭打在萧煜的袍角上,激起一阵尘土,她没好气道:“既然扭了腰就回帐篷里躺着去,晚上安心睡觉,别想三想四。”
萧煜轻咳一声,揉了揉腰,正色道:“我忽然觉得好多了,躺着就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