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之力。”慕颜凉嘴唇轻轻的动了动，无上知道她要做什么，可是这一刻，他突然不想要阻止，她的倔强，他一直明白，所以，她从不阻止，只是陪伴。
“我以上古之神，混沌的名义诅咒墮神帝爵，永生永世，受尽灾难，不得好死，直到天地终结，万物消散，宇宙毁灭！”她声音慢慢沉寂下去，可是诅咒的力量却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慕颜凉带着恨的声音落入帝爵耳畔，却只让他微微一笑，他感受着灵魂上那道诅咒之力，那道力量，来源于天地，来自于混沌，永不消散，将会让他生生世世痛苦不已。
可是，那又如何？
他早已经生不如死，成为墮神的那一刻，其实，他已经后悔。所谓的抽离情魄，只不过是他的借口，他的情魄是他抽出来的傀儡，却依旧属于他自己。
他苦心孤诣，不过是为了见她一面，他与她为敌，也只是为了她能够记住自己，他让她痛苦，却不愿意她死去。
不知怎么，帝爵又想起来很久很久以前，那个眉目恬淡，天真无邪的女孩指着糖葫芦问他：“二哥，这是什么？”
“这是糖葫芦，笨蛋。”
“糖葫芦，好吃吗？”女孩疑惑道。
“是甜的。”其实他也没吃过。只是吃糖葫芦的人都很开心，他猜测，应该是甜的。
“甜的？”
“对。”他买了一根，递给女孩。
女孩吃了一口，笑着，“二哥，是甜的。”
帝爵的眼睛越来越迷蒙，他从胸口掏出一串糖葫芦，艰难的放在嘴里，泪水喷涌，最后一刻，他望着远处冰冷着双眼的慕颜凉，却找不到那曾经的温情。
“三妹，你个骗子，糖葫芦，原来……是酸的。”酸到了心里。
一滴泪滑落，帝爵苦笑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丫头。”无上扶住虚弱的慕颜凉，混沌之灵从慕颜凉的额头浮出，在空中啪的碎裂。
这一刻，混沌之灵真正的消失了。
“墨。”慕颜凉倒在无上的怀里，“瑶池圣水。”
“我不需要。”无上摸着慕颜凉的脸，什么瑶池圣水，他不需要，他要的，是眼前的女孩依旧明媚的笑容。
“不行。”慕颜凉抓着无上的衣襟，那样的倔强。
“……好，我陪你找。”无上点头，扶着慕颜凉慢慢走向瑶池。
他们都知道，瑶池早已经是血池，没有什么圣水了。
走过帝爵的尸体，慕颜凉的目光顿了顿，看向他手里的糖葫芦。
什么时候，成为这样？
记得曾经，她什么也不懂的到了人间，遇到了慕洛尘和帝爵，他们三人非常的投缘，于是学着人类拜了把子，落尘是大哥，帝爵是二哥，她是三妹。
那时，多快乐。
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
慕颜凉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该恨还是该痛。
她别开眼睛，从帝爵身边走过，从帝爵选择设下埋伏，夺取她的混沌之灵时，他们已经是敌人，曾经的二哥，早已经死了。
无上连看也没看帝爵，他只是专注于慕颜凉一人。
“到了。”无上握紧慕颜凉的手。
“瑶池圣水……”慕颜凉呢喃，眼前突然一亮，一瓶透明清澈的水从血池中缓缓出现，慕颜凉笑了，笑着笑着，便哭了。
“雪君……”她伸出手，瑶池圣水落在了她的手里，她摩挲着水瓶，“是你，对吧。”
没有了回答她，她打开瓶子，瑶池圣水化作流光，没入无上的身体里。
这一刻，睥睨天下的魔君又回来了！
他所有的力量，也都回来了。
可是，无上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快乐，他清楚的感觉到，慕颜凉的生命体征越来越弱，很快，慕颜凉就彻底倒在了无上的怀里，连站起来也没有办法。
“墨，对不起。”慕颜凉伸手，摸了摸无上的脸。
“碧落黄泉，你都不会寂寞。”无上在慕颜凉的额头落下一吻，宣誓一般。
笨蛋……
慕颜凉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声音。
她，真的舍不得。
可是……她也不后悔以混沌之灵为媒介，诅咒帝爵永生永世。
眼里的光渐渐暗淡，慕颜凉努力的睁大眼睛，最终抵不过昏昏沉沉的黑暗，终于闭上了眼睛。
“我陪你。”无上将额头抵在慕颜凉的颈部，就像慕洛尘陪伴雪君，我来陪你。
“慢着！”无道的声音传来。
无上看了过去，无道早已经挣脱了束缚，只是放弃了参与这场战斗。
“你忘记了吗？魔君拥有生命共享的能力，如今你已经集齐宝物，力量也回来了，生命共享的能力，自然也拥有了。”
“谢谢。”无上沉着嗓子。
无道没有说话，转头离开，从背后看去，一下子苍老许多，也佝偻许多。
另一边，楚无忧看着无上和慕颜凉，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