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寒恨自己不争气,她明明告诉自己要忍住泪水,可还是没有忍住。看到励杰的那刻,她不知道自己要进还是要退。

五年的期待,五年的担心,错综复杂,在心里像是拔河一样,扯的她好痛。可是励杰投过来的目光,让她觉得的陌生。

励杰起身向她慢慢的走来,最后停在芷寒的面前,近到两个人的鼻尖快要触碰到一起。但也就仅此而已,随后冷声道:“蓝小姐是吗?你是为了建业大学而来?”

“蓝,蓝小姐?”芷寒身子微微向后一退,他还在恨自己?还是已经忘记了自己?

“蓝小姐,请坐。”励杰看出了她的迟疑与不安。

芷寒回过神来,很没有底气的低着头说:“励总,我这次来是为了建业大学。”

“蓝小姐,还是一如即往的喜欢帮助别人呀!”励杰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声音犹如冰凌刺心,深到不能再深。

励杰根本没有给芷寒任何说话的机会,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声音淡漠:“蓝小姐以什么身份来这,替建业大学说话?又或是蓝小姐这次来是想谈什么呢?”

“你真的要收购建业大学吗?”芷寒平静的说道,她并不知道自己努力装出来的淡定,又一次的成功的点燃了励杰心中的怒火。

“这个和蓝小姐应该没有关系吧?”励杰顿了顿,暧昧的说:“蓝小姐认为自己是有能力改变教育局的决定,还是有能力改变我的决定?”

芷寒看着他,眼前的这个人明明那么熟悉却又好像很陌生。一口一个“蓝小姐”,他是有意在提醒自己,如今只是“蓝小姐”而已。

他这是在告诉自己,他和自己已经没有了关系。他这是在恶心自己,不要把自己太当回事了。

芷寒在心里努力提醒自己,把对面坐着的人当成不认识。不停的告诉自己,今天来只是为了谈判的。思及此至仿佛有了效果,直了直腰杆,清了清咳子说:“励总,说的是。只是我在建业生活了五年,早就把那当成了家。”

“换位想下,如果有人突然要买你生活多年的家,你会愿意吗?而且建业大学里像我这样把学校当成家的还有很多,甚至有人视学校比生命更重要。励总不觉得的自己这样的做法,有些不尽人意了吗?”

芷寒根本不计后果的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可是说了后,她又立即后悔。这不是在扇自己的耳光吗?

果然,励杰没有让她失望,捡了她刚才的漏洞:“生活五年就是家了,在一起五年就是家人了。我想请问蓝小姐,从小在一起长大的人,算不算是亲人?”

芷寒低下头,点了点。

“很好,看来蓝小姐还是有点明智的。”

“可是,励杰,算是我求求你,能不能不要收购学校?学校每年都靠教育局,一年的收入也很少,你为什么要收购?新飞每天都有五六岁数的收入,为什么不能放过一所普通的学校?”

“你真的想知道?”

励杰见芷寒认真的点点头,喉结上下滑动着,一字一字的吐出:“我收购建业的原因,就是因为知道你在那里。因为你躲在那里五年,我才去收购的。”

芷寒愣在那里,许久才回过神来,问道:“我要怎么做?”

“很简单,我要你把孩子给我。”励杰慵懒的像只猛兽,倚靠在沙发上,一双大长腿桀骜不驯的放在茶几上。

“不可以!”芷寒不加思索的说,坚定的不可摧毁。这并不奇怪,他能找到的自己,当然也会知道孩子。可是他怎么可以提出这样的要求,孩子是自己的命,而自己也仅剩下孩子。

“你觉得你现在除了孩子,还可以拿什么和我谈条件?”励杰声音极淡,淡的让芷寒觉得的更加可怕,更加陌生。

芷寒觉得浑身像是被冰冻过的一样冷飕飕的,努力让自己的腿不要那么抖,缓缓的开口:“你变了。”

励杰更像一头被激怒的猴子般,直逼着芷寒,阴森森的笑道:“我是变了,五年的时间足已让人改变。更何况,我这样也是和别人学的。”

励杰看了看手表,似乎有些耐烦的说:“蓝小姐还是回去好好考虑考虑,给你三天的时间,孩子和建业你只能选一样。”

“噢,对了,你这次不要想着带着孩子逃走。”励杰最后的警告随着吐出来的气息全都落在她的脸上。

芷寒漫无目地的走着,励杰的话一直回旋在耳边。建业会被收购是因为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自己连与他在同一座城市的资格也没有吗?

苍天好像也在帮着励杰,倾斜大雨倾刻而泻。淋醒了芷寒,这才发现她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蓝眼泪玉石店前。

芷寒刚想转身离开,却听道杨姐的叫声:“是芷寒吗?”

芷寒还在想着要不要回应杨姐,已经被杨姐拉进店内,抱着她:“天啊,芷寒真的是你。这几年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这些年励总找了你好久?他知道你回来了吗?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说着杨姐就要拿出手机,被芷寒压了下来,“不用,不用,杨姐。他已经知道了!”

杨姐这才收起手机,呵呵傻笑自己:“我怎么这样傻,当然会比我先知道了。”

说话间,杨姐从里面拿出干毛巾,倒了杯热水放在芷寒面前,“你知道吗?你离开后,励总整个人都颓废了。每个月都会来这里小住几天,我知道他那是在思念你。”

芷寒从玉石店出来,怎么会这样?刚从杨姐那里知道,应秋柔并没有嫁给励杰,反嫁给别人而且还生了孩子。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学校门前,大老远就看到齐文轮在走来走去。芷寒知道他在等自己,迅速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希望不要被他发现才好。

见芷寒慢慢走来,齐文轮赶紧上前去,“芷寒,你终于回来了。怎么样了?”

芷寒静静的看了他三秒,小声的,有些心虚的说:“放心吧,新飞不会收购的。”

“真的吗?”齐文轮的眼中迸裂出兴奋与惊喜。

芷寒点点头:“那个时间不早了,我要去炎和梦了。”

碎石小路上,两个孩子满脸都是不开心。

“你们两个今天怎么不唧唧歪歪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芷寒拦住了两个孩子的去路。

炎和梦像没有听到似的,低着头立在原地不动,很委屈的样子。

芷寒觉得不对劲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严厉的说:“炎、梦,过来。说说吧!”

梦更委屈了,哭了出来。炎的头更低了,芷寒知道他也在哭。着急的加重了语气:“炎,你是哥哥,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天在学校里有人骂我们是没有爸爸的孩子。”炎哽咽着。

“妈妈,我们真的没有爸爸吗?我们的爸爸是谁呀?”梦跑了过来,扑在芷寒的腿上,哭的更厉害了。

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每次芷寒都会告诉他们,爸爸在忙。可是今天刚见过他们的爸爸,芷寒真的很难再说这样的借口。只能轻轻的抚摸他们的小脑袋,安慰着。

深夜,看着两个孩子熟睡小脸上还挂着委屈的泪水。忽然间,她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委屈和伤心,眼泪迅速地涌进了眼眶里。

外面的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从窗子透了进来,洒在芷寒的身上。“唉!今天注定是精彩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