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两位妈妈那蹭完晚饭,励杰和芷寒两人回到老宅时,刚好碰到从书房里出来的庆叔,满脸的担忧,手中还端着未动的清粥。

“庆叔,爷爷没有用晚饭吗?”芷寒小声的问道。

庆叔摇摇头,向两人使个眼色示意让两人去下面客厅。

客厅里,庆叔放下手中的清粥,语气中带着几丝的疑惑说:“老爷这是怎么了?从下午你们离开以后,他就没有吃过,连水也没有喝。我跟老爷大半辈子了,他这样子,我只见过两次。”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芷寒给庆叔倒了一杯水,问道。

庆叔看了看励杰,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说:“上一次就是知道二少爷一家车祸时,那天是老爷的六十岁寿辰,原本一家人团聚的,没想到-------”

“后来,老爷一直没吃没喝病倒,直到半年后才有好转。那一次老爷差一点也跟着去了。”庆叔回忆着,担忧的神色中就能知道当时有多严重。

励杰看了看桌上的青粥,蓦地起身端起,刚踏上台阶时,身后就传来芷寒的提醒:“粥凉了,看看厨房还有没有了,不行在热一下。”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惹恼了里面的华老,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都说过了,不准任何人打扰,都没听到吗?”

“声音这么响亮,看来一顿不吃还是可以的。”励杰的声音随着开门声一同响起,一同落下。

华老深凹的眼眶里闪着黑光,语气平静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欣喜:“你不是走了吗?”

励杰睨了睨他,赤裸裸的不屑:“是走了,不过担心有人像杰克一样耍脾气,就又回来了。”

说着把手中重新加热的青粥放在书桌上,浓浓的眉毛轻轻一挑。华老听话的端起来,边喝着边说:“没想到你还有这心。”

励杰唇角微勾,放缓了语气说:“爷爷,慢点喝,刚加热的,小心烫。”

闻音的华老手微抖着,低下头继续喝着碗里的粥,不想让励杰看到已经湿润的眼角。安静的书房里,缓缓升起一股暖流包裹着祖孙两人。亲情是一种奇妙的熔化济,渐渐的熔化了祖孙两人相同的倔强,拉近了彼此的心。

励杰看着桌上已见底的青花瓷碗,问道:“还要吗?”

华老摇摇头,“老了,晚上不能吃多了,我这把身子骨现在还不能跨下去。”

励杰的嘴角挂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随即消失,声音极淡:“你知不知道一个叫魏良东的人?”

“魏良东?”华老重复着,可能是为了消化刚才的青粥,在书房里蹒跚的来回走着,忽地停了下来说:“我想起来了,杨正的妻弟弟就叫魏良东。不过好像多年前出国了,一直没有回来过。”

“你确定?”

“因为当初这个魏良东在公司财务给李阳做过助理,但是手脚不干净被辞退了,后为有一笔账要找他核对时,才发现已经出国了。”

“是那次车祸以后出的国吗?”励杰紧问道。

“这个得问下李阳,当初是他查的,他应该很清楚。”

励杰一刻也不愿意耽误,立即拨通集团财务主管李阳的号码,得到确认后,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出现不应该有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经李阳的确认,魏良东就是在车祸后的第二天出的国。这样就能对上了,车祸是华力清与杨正一起策划的。而抱走我的人就是魏良东,我想他的出国也是在他们的谋划里。”

励杰的声音里蕴含了极大的狂风暴雨,“我想当初他们是想了结了我,可是却没想到魏良东放了我一马。”

华老虽没有表态,但他不得不认同励杰的看法。励杰也看出了他的左右为难,想到刚刚庆叔的话,终是亲情战胜了心中的仇恨。

压了压嗓音说:“你别想太多了,我只是查下真相,不想让我的父母死的不明不白。别的,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华老又惊又喜,像极了一盘味重的糖醋鱼,浓浓的甜与醋的味道同时刺激着他的心。他知道自己的自私让励杰承受了什么样的痛苦,同时也欣慰他能放下心中的仇恨。

华老也是公平的,看着励杰离开的背影,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律师。

至从励杰放下仇恨来,觉得美好的时光又重新眷属了自己。工作越来越如鱼得水,芷寒也不在提起孩子的事。他甚至比以前更嘚瑟了,可是应秋柔就没有他那么畅意。

偌大的新飞销售总监办公室里,弥漫着刺骨的寒流,与外面的炎热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已经进来站半个多小时的应秋柔紧了紧身上单薄的套装,偷偷的睨了一眼空调的温度。心里暗付,空调显示22°正常,为什么她觉得这个温度都要到零下了?

忽然觉得的寒意越来越近,俨然一墫冰雕立在自己的面前,耳边响起犹如地狱里传来的声音:“这个合同你到底有没有检查?虽然你不是会计,可是多个零与少个零的区别,我想你应该懂意味着什么吧!”

说着凌乱的纸张如天女散花般散落在应秋柔的脚边,强忍着眼角快要落下的泪水,吸了吸鼻子,连连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顶屁用,你的对不起能值这千万的生意吗?”励杰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也没有,越骂越狠。他不能容忍自己的手下犯任何错误,更不用说是这么低级的错误。

许是站久了,应秋柔微微向后退了退,一个趔趄歪倒在地。

“你怎么回事,站都站不稳了吗?这里不是花艺店,不需要花瓶。”励杰微微起了身,随后又坐下。

“对不起,我,我不是花瓶。”应秋柔吃力的爬起,不想被人看不起。

励杰也看出她的不适,收敛了语气,“你最近有什么事吗?总是心不在焉的,记住不要把情绪带到工作上。”见应秋柔点点头,便示意她出去。

午休时间,去财务部回来的励杰看着应秋柔爬在办公桌上睡着了,有些蜡黄的脸颊上还挂着泪珠。故意敲了敲桌子,惊醒了迷糊的应秋柔。

励杰相信想知道一件事情,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就是问当事人。

跟着励杰走进了办公室,寒意从脚底迅速向上升的应秋柔,一下子清醒了不少,以前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事,连着呼吸都变的紧张起来。硬着头皮,小声的问道:“励总,我,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事?”

励杰有些好笑的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根本和当初那个大闹自己婚礼的人联系不到一块。清了清嗓子,“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

简单的话语,一下子温暖了秋应柔的心,同时也击垮了她的好不容易垒砌的坚强,委屈的泪水不听话的全部涌出,不停的哽咽着,根本说不出话来。

励杰并不着急,只是递过一张纸巾。终于她不在抽泣,慢慢的平静了许多。励杰才开口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我妈妈,她,她快不行了。”说完又是一波抽噎。

“没有送去医院吗?据我所知,她只是抑郁并没有重病。”励杰并没有掩饰自己调查她们母女的事。

“妈妈,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吃过也没有喝过,每天只是靠打点滴。两个星期前,我爸爸去给生活费后,妈妈就变成那样了。”应秋柔无助的让人心痛。

“为什么没有找华老?”

“三个星期前妈妈就从国外回来了,虽然抑郁,但是一直告诫我,不要在去麻烦华家。她总说自己没有脸再给华家添乱。”

励杰眼睛微眯,“带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