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长老看着玥湘被捆着带进来,心里当时就有些慌了,以为陛下这是已经采取措施把玥湘给抓来了。
牢房里的普通侍卫进了牢房没多久又被撤了出去,当然,那些已经成功混进来的队长们则悄悄的留了下来,屏住呼吸,按照进来时被要求的那样,做足了心里准备,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能发出任何的声音。
玥湘和云晨站在牢房外,二长老看着此时被五花大绑的玥湘,眼神里满是愧疚。
“按照你的要求,你们可以进行谈话了。”云晨站在一旁开口。
二长老看向云晨,对待她的态度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跋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二长老的态度好了很多,也客气了很多:“能不能让我单独和玥湘说几句话?”
云晨刚要开口拒绝,玥湘已经先一步开口说话了:“别难为她了,陛下能让我来见你,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
听到玥湘竟然以男儿声音和自己说话,二长老的心不禁跌落谷底,看样子,陛下真的没有说谎,她真的已经识破了玥湘是男人的事实,而且还亲自向玥湘证实了这件事,“我对不起你,都怪我。如果当初让你以一个男奴的身份生活,纵然地位不及女人,有我的庇佑,你也不至于过得太辛苦。”
“这件事怪不得你。”玥湘平静的开口。
“玥湘,我问你,你是不是在暗中干着贩卖人口的勾当?”二长老觉得这件事情很严重,立时问道。
玥湘的眼神明显出现些闪烁,视线低垂,玥湘开口:“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玥湘,告诉我实情我才能救你。”二长老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撒谎了,心里顿时更加的冒着些寒气,“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要杀头的啊!!玥染已经离开我了,难道你也想离开我吗?”
“别提我娘!”玥湘的声音陡然升高:“不提我娘,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你每次提起她,都是在提醒我,你为了所谓的对女儿国的责任,舍弃了我爹和我娘,如果不是你当年见死不救,我爹不会死,我娘更不用为我爹殉情,我也不用当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你是给了我荣华富贵,让我衣食无忧,让我当人上人,可是,我依然无法对当年的事情释怀!你其实是我的外婆,对不对,我的亲娘,是你的大女儿玥染,对不对?”
听到外婆这个称呼,云晨瞪大了眼,眼珠子都往外突了一些,“外婆?!”
站在外面偷听的范女王和娜莎也有些意外,范菁菁还好一些,毕竟比较之下,觉得五十二岁的高龄产妇更骇人一些。但是,范菁菁依然很好奇,从外婆变成母亲,这中间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没有理会明处和暗处的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里到底有多么的震惊,二长老眼神里满是愧疚,但是想到既然在玥湘的身份上陛下没有骗自己,那玥湘难道真的就是女儿国里的奸细吗?
“你胡说什么?玥染是你姐姐,不是你娘!”二长老急眼了:“是谁告诉你这些的?是谁告诉你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的!?他们死的时候,你还是襁褓里的孩子,根本不可能记得这些,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玥湘的眼神里满是痛苦,这个是自己的外婆,给了自己如今的一切,可是,她也间接的是自己的仇人,“是谁说的重要吗?这些难道不是事实吗?你对我爹娘见死不救之后心存愧疚,所以才帮我隐藏了身份,给了我今日的一切,不是吗?我有时候真的好想自己永远不要长大,永远不要有记忆,这样我就不用对你又爱又恨了。”
“是你小姨告诉你的,对吗?”细想十八年前的旧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全程参与的人也只有自己的妹妹了。可是,她为什么会告诉玥湘这些事情?告诉玥湘这些事情,对她有什么好处?
“是不是她又怎么样呢?你失去了女儿,我失去了母亲和父亲,这些都是事实啊。”玥湘被捆在后面的手指蜷缩成拳,自己早在几年前就知道了这件事,而告诉自己这一切的就是那个不喜欢自己的小姨。
从小到大,玥湘一直以为,自己是外婆的女儿,是她的骄傲。
因为外婆的身份尊贵,连带着家族也家大业大,族人都跟着沾了光。从小外婆就叮嘱自己,不准在任何人的面前换衣服洗澡,所有的事情都必须独立完成,那时的自己真的不懂,等自己懂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和家里的其他女人不一样,外婆是在用这种方法保护自己。
外婆说人都要自保的能力,所以从小她就对自己严格要求,什么都要求自己拔尖,族里的孩子,没有一个能比自己更优秀。
后来,渐渐地,玥湘就受到了家里那些女孩子的排挤,因为玥湘不仅出落的很漂亮,而且身材也高挑,作为家族领头羊的二长老又独宠玥湘,自然会引起族里的不满,而这不满里,最拔尖的当然就是自己那个所谓的小姨。
二长老还是侍卫队队长的时候,每天都会回来指导玥湘的武功,所以族人也不敢表现出太大的不满,反而表现的很是喜欢玥湘,而玥湘自然也以为聪明漂亮的孩子当然会受到大家的喜欢。
但是好景不长,玥湘八岁的时候,十一任女王退位,外婆也由队长升为长老,搬进了宫殿,之后就很少回来了,而打那之后的日子里,玥湘的噩梦就开始了。
玥湘八岁之前,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二长老的小女儿,是她最宠爱的孩子,也是这个家里最优秀最遭人喜欢的孩子。但是,八岁之后,小小年纪的玥湘就明白了,离开了二长老,自己什么都不是。
二长老不经常回来之后,就是小姨成了掌权人,而小姨的女儿,孙女都爬到了自己的头上,向来对自己笑脸相迎的那些亲人,转眼像是换了个人,起初二长老还在家时的威严尚未完全散去,这些人也只是冷嘲热讽几句,笑自己的孤高,笑自己的不合群。后来这威严渐渐的散去,这些人就越来越肆无忌惮,明面上嘲笑自己已经不算是过分了,她们甚至会来找自己打架,撕扯自己的衣服。
闹得过分了,自己出手打伤了她们,她们就会去找小姨告状,而小姨也会不客气的教训自己。
自己永远都记得,从小到大,虽然因为练功吃了很多的苦,可是二长老从未打过自己的脸,可是,二长老离开之后,自己第一次挨打就是被那个所谓的小姨狠狠的扇了耳光。
那一耳光打在玥湘的脸上,也打在了她的心上,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从那张冷笑的脸上,从那张可恶的嘴里,听到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一直对自己爱护有加的二长老,并不是自己的母亲,而是自己的外婆,而自己喊了那么多年的小姨,根本不是自己的小姨,而是自己的姨外婆。
而自己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姨外婆不喜欢自己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己是个‘卑贱’的男奴,就算是留着和她们一样的血液,自己也只能是卑贱的男奴,与‘高贵’的她们无法相比。
曾经,玥湘一个人在房间的时候,一次次的看着自己的身体,总会反问自己,自己为什么是个男的,为什么自己不像是被伪装的那样,是个女的?!
可是,男的女的又怎么样?为什么男的就一定要受到女人的嘲弄,那些曾经对自己那么友善的姐姐妹妹为什么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为什么要骂自己,为什么要打自己!?
所谓的小姨是不敢公然的违逆二长老的意愿的,所以她也只能在背地里悄悄的刁难自己。平时对自己恶言相向的亲人每次在二长老回府的时候,都会换一副嘴脸,显得对自己无比的亲昵与疼惜。
二长老每次回来,都要检查一下玥湘有没有进步,也会询问这些亲人自己有没有偷懒,而玥湘看着她们在二长老面前演的戏,顿时觉得无比的委屈和憋屈,哭着跑开了,而在二长老疑惑的视线里,所谓的小姨还会补充一句“大概是看你回来,太高兴了吧。”
玥湘从起初的不理解,渐渐的变得麻木,再到后来的冷笑,到了现在,玥湘已经能毫无压力的跟她们一起演这出亲情大戏。
二长老不知道,这十年她当长老的时间里,自己在那个所谓的家里经受了些什么,心里到底经过了怎么样的扭曲。
但是听到玥湘的话,二长老真的觉得很心疼。愿意是为了保护这个孩子,为什么到了最后反倒害了这个孩子呢。
玥湘的眼角一直有泪不断的流下,可是因为手脚被绑住,玥湘只能任由脸上的妆容花掉,看着牢里的二长老,玥湘开口:“为什么就因为我是男的,小姨就要那么对我?为什么所谓的姐姐妹妹总是嘲讽我,男的怎么了?为什么男的就要如此卑贱?我就是不服气,我就是想要这些看不起男人的女人,都没有好下场,所以,我才把那些虐待男奴的女人给抓了,把她们卖到男儿国,让她们尝尝被羞辱被歧视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