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白袍老秃驴还想占我便宜,还要我喊他师傅,我嘴角抽搐了两下,你吗的!今天算是给这秃子捏着七寸了,心里骂着,嘴上哝哝唧唧,极不情愿地喊了一声:“师傅……”

“啥?大点儿声,为师的耳朵背!”这老秃子说着,居然还把手放在了耳朵边儿,嘴也张开了,好像耳朵真聋似的。

“师傅!”我把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这一句“师傅”叫的,不知道有多憋屈。

白袍和尚一听,又哈哈笑了起来,随后老神在在地问我:“徒儿啊,现在你肯认我这个师傅了?”

“认,认……”我嘴唇哆嗦着,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在骂:我认!我认你娘个头,你个老秃驴,等老子过了这关之后,看不揍你个秃驴嘴里吐狗牙!

我们两个的表现,被在场的几个人全看在了眼里。欧阳雯冰聪明过人,眼神犀利,加上我是道士的身份,她根本不相信我会是一个和尚的徒弟,她也看的出来,我显然和这白袍和尚不熟,一定是我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和尚手里。

欧阳雯冰旋即冲白袍和尚一笑,说:“大师既然是元宵的师傅,那就请坐吧,刚才真是怠慢了。”

白袍和尚一听,也不客气,装犊子似的,一抖袖子,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我的位置上。

我心里这个气呀,忍不住又暗自骂了一句,随后从旁边找来一把椅子,挤在了白袍和尚和柔儿之间。我怕这花和尚不老实,再对柔儿动手动脚,再让他把柔儿给欺负了,那我可真就跟他翻脸了。

这时,欧阳雯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白袍和尚,问白袍和尚:“敢问这位大师,真的是元宵的师傅吗?”

白袍和尚这时已经拿起筷子吃上了,听欧阳雯冰这么问,眼皮不抬、筷子不放,嘴里“恩啊”一声:“贫僧是他师傅,上次就是在这里收的,这孩子,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求我收他为徒,贫僧心好,见他挺可怜的,没办法啊,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我一听,差点没再次从椅子上站起来,丫的不带这么寒碜人的,我还一哭二闹三上吊,你还勉为其难收了我,去你亲娘的吧,待会儿找个没人的地方指定胖揍你一顿!

欧阳雯冰当然不好糊弄,从她脸上的表情来看,根本就不相信这白袍和尚的话,又问:“敢问大师,元宵上次在这里付账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您还没说呢。”

我听欧阳雯冰这么问,旋即又是一激灵,赶忙露出乞求的目光看向白袍和尚。

白袍和尚看了我一眼之后,放下筷子,“咳咳咳”清了清嗓子。这时,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着白袍和尚,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就怕他说出不是人的话。

白袍和尚干咳了几声,说道:“我这傻徒弟,临走结账时……”刚说个开头儿停下,又看了我一眼,好像在故意挑战我的心理承受能力似的。见我满眼可怜的乞求之色,他嘬了嘬后槽牙,又接着说:“临走结账时,他给了人家服务生一百块钱,没让找零……”

听到这儿,我冷汗都下来了!

“后来怎么样了?”欧阳雯冰显然受不了白袍和尚的墨迹,追问道。

我的心这时又悬到了嗓子眼儿,其实,我现在的心理防线几乎达到崩溃边缘,心里想着,与其抗拒从严,还不如我霍然从椅子上站起身,自己坦白从宽呢。不过,我在内心挣扎了几次之后,还是忍了下来,感觉这白袍和尚应该不是那种不识趣的人,我这里谦也道了,师傅也叫了,如果这时他再出卖我,那就有点欺人太甚了。

就听白袍和尚接着说:“那不是……后来还是我跟服务生把零钱要过来了嘛……”

我一听,差点儿没一头栽地上,长长松了口气的同时,忍不住扭头鄙视了白袍和尚一眼,心说,这老秃驴真够不要脸的,那是你的钱吗你去要!

欧阳雯冰听白袍和尚这么说,显然也松了口气,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她之前把事情想的有多坏。在场的其他人,这时觉得索然无趣,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这时一听,全都像得到解散命令似的,神情一泄,开始散漫地自由活动了。

圆济再次把眼皮一耷拉,进入老僧入定状态。圆分再次把头转向了窗外,呆呆看着外面的夜景,我发现他今天有点反常;柔儿则继续新奇地打量起饭馆。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一直没离开的女服务生问欧阳雯冰:“小姐,您还要点菜吗?我一直在这里等着呢。”

没等欧阳雯冰回话,白袍和尚不要脸地说了一句:“要啊,这么多人,一个菜咋够吃呢。”说着,也不管我们几个乐不乐意,拿起桌子上的菜谱点上了。

说真的,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人,还丫的穿着僧袍,和尚的脸算是给这老秃子丢尽了。

白袍和尚一口气点了七八道菜,其中五六道都是荤的,水煮肉片、锅巴肉片、回锅肉、宫爆鸡丁、糖醋鲤鱼、辣酱凤爪……

听着这些菜名,欧阳雯冰直皱眉,并且一直用眼睛瞟我,好像在问我怎么认识这么一个无良货色。

或许因为半路杀出的这个不要脸的白袍和尚,我们几个都不再说话,气氛显得很沉闷。我知道,这顿饭,吃的闹心了。

大半个小时的功夫,我们点的菜全上齐了,这时,饭馆里又来了几个客人,那名女服务生忙着过去招呼,再没功夫来“骚扰”我。

白袍和尚还要了两瓶白酒和三瓶果汁,三瓶果汁是给欧阳雯冰和小阡“小陌”的。

白袍和尚三瓶果汁放在欧阳雯冰她们三个面前之后,把酒瓶盖子拧开,没人给我们满满倒了一杯。

招呼我们吃菜喝酒,圆济这时念了声佛说他不喝酒,白袍和尚一听,也不说话,直接站起身,把酒端到了自己跟前,然后拿起筷子就夹菜。

我和圆分一看,同时鄙视了他一眼,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面对着一桌子菜,谁也没心思吃,更没心思喝。

柔儿这时看了我一眼,然后眼巴巴看了看桌子上的菜,手在桌子底下拉了拉我的袖子,看样子她想吃,估计是饿了。

我随即把筷子拿了起来,对欧阳雯冰说:“雯雯,咱们吃菜吧,这么多菜,不吃都浪费了。”说着,夹了块回锅肉扔进了嘴里。

几个人见状,也都拿起了筷子,柔儿则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拿起筷子专挑肉吃。

吃了几口之后,欧阳雯冰把筷子放下,问白袍和尚:“敢问这大师,仙踪何处?”仙踪何处,也就是在哪里出家。

白袍和尚这时吃的满嘴流油,听欧阳雯冰问他,拿起手边一块餐巾纸,擦了擦嘴,露出一脸庄严,说:“贫僧在开封大相国寺挂牒。”挂牒,也就是落户,落户在开封大相国寺。

欧阳雯冰一听,接着又要再问,这时白袍和尚好像想起了什么,看了我一眼,说:“我说徒儿啊,这几位都是你的朋友吧,你咋不给为师的介绍介绍呢,你也太不懂事儿了。”

闻言我嘴角抽了一下,说真的,这时真有心拿筷子敲这老秃驴的脑袋。

我不动声色瞪了他一眼,但是迫于无奈,只好把欧阳雯冰他们几个给他一一介绍了一遍。

当我介绍完之后,白袍和尚和他们一一施礼之后,把目光看了看圆济和圆分,嘴里啧啧道:“原来,你小子还有两个师弟呀,好,好,好,为师的,又多了俩徒弟不是。”

一听这话,圆济和圆分同时看了我一眼,圆济倒是没什么,一脸平淡。

圆分立马就不乐意了,没顾及白袍和尚的面子,不高兴地问我:“大师兄,这是你从哪儿找来的师傅?俺们咋不知道呢?最起码的,你也跟俺们打声招呼呀。”

我无语地看了圆分一眼,心说,你们不知道,我他么又上哪儿知道去,心里这么想,嘴里还得应付着圆分说:“这个……这个可能是我上次喝多了,觉得和这位大师有缘,就、就拜了师吧。”这话说的,连我自己都不信。尼玛的,小道爷我太一道第三十七任掌教,太一神的嫡传弟子,拜一酒肉花和尚为师,说出去,俺们村的狗都要笑了!

圆分一听,一脸为难地说:“那、那……你、你拜他为师了,你……你叫俺和三师弟咋办呢?”

“咋办,一起叫我师傅呗,你们大师兄都叫我师傅了,你俩还墨迹个啥!”没等我说话,白袍和尚眉毛一扬,啃着鸡爪儿看了圆分一眼。

白袍和尚话音刚落,圆济从椅子上猛地站起了身,吓了我们一跳,紧接着,更吓人的一幕出现了。

圆济竟然一脸庄重,双手合十,朝这酒肉花和尚恭恭敬敬施了一礼,同时,嘴里恭恭敬敬叫了声:“师傅。”

我和圆分见状,同时一愣,面面相觑,就连欧阳雯冰这时也感到十分意外。我心说,丫的死圆济,你敢不敢再老实点儿,要你叫师傅你就叫呀!

圆分见状,看了我一眼,看样子有点为难,我知道他本身就不想当和尚,这时见我竟然拜了一个和尚为师,搞不好自己将来真要当一辈子和尚了。

见他看我,我无奈地回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打心里希望他不要叫白袍和尚师傅。不过,圆分最后还是磨磨蹭蹭站起身,糊弄鬼似的了朝白袍和尚喊了一声:“师傅。”

我一听,顿时在心里叹了口气,全他妈沦陷了,脑袋一耷拉,只希望这顿饭早点结束。

这时,欧阳雯冰扫了我们三个一眼,显得也有些无奈,她转而又开口问白袍和尚:“大师,敢问您法号如何称呼?”

白袍和尚这时兴高采烈的给我们每人倒了一杯,端起酒杯,逼着我和圆分喝。

听欧阳雯冰问他,赶忙放下酒杯,回了欧阳雯冰一句:“啊,贫僧俗家姓唐,法号嘛,三藏……”

噗——!

噗——!

我和圆分一听,几乎同时把嘴里的酒喷了出来。

唐三藏?你丫的玩儿我们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