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圆济说自己二百米之内,十发子弹9.97环,欧阳雯冰显得有些惊讶:“神枪手?那好,我们用手电照住巨鬣狗,你用冲锋枪对准它的眼睛,如果它不退走,你就开枪打它眼睛,这种冲锋枪近距离杀伤火力不比步枪差,只要能够命中,我相信子弹能从眼眶直接钻进它脑子里,一枪足以毙命。”

“嘿嘿嘿嘿……”圆济闻言,突然传出一串比巨鬣狗还要恐怖的冷笑,跟着阴森森说道:“这个不用你交代,我自有分寸,你们几个也不必用手电照着,只要一支手电照明,我一枪就能揭开它脑壳儿。”说着,圆济露出一脸凶神恶煞,赫然抬手从身后背包里拽出了冲锋枪,紧接着左臂横在胸前,左手倒握手电,反手将手电光束照向巨鬣狗的一只眼睛,同时右手托枪,枪身第一时间架在了胸前左臂之上,随后微闭左眼,三点一线,已然锁定了巨鬣狗的眼睛。

这一系列动作,在如此重力之下,圆济竟用了不到一秒钟,如果换作是我,除去熟练度之外,只怕也就这水平了,心里旋即对圆济这家伙生出几分敬畏。

圆济架枪瞄准的同时,我们几个当然也没闲着,一同举起手电朝巨鬣狗照了过去。

此刻暴露在数道手电光柱之下的巨鬣狗,在我们看来依旧觉得不可思议,犹如庞然巨兽,使我们心跳加速。

出于某种好奇心理,我借助此时良好的光线将巨鬣狗粗略打量了一番。

只见这只巨兽和我在电视节目《动物世界》里看到的小号儿鬣狗,样子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个头儿大出好几倍,全身土黄,像一只巨大土耗子,前腿修长,后肢粗短,脑袋和狗差不多,只是比狗脑袋圆了点,嘴巴短了点,此刻满是尖利獠牙的兽嘴里,正在滴滴答答向外淌涎液,看样子已经把我们当成了可口的美味,体毛短粗,犹如钢针,毛皮上附有拳头大小的不规则黑色斑点。

巨鬣狗浑身上下最具鬣狗代表性的,是它颈后至尾椎那丛贯穿脊梁的鬣毛,这丛鬣毛比身体其他部位的毫毛长上不少,而且像抹了发胶一样,棘刺似的始终直立着,咋一看像发怒雄狮立起来的鬃毛,非常具有恫吓性与威胁性。这些鬣毛,也同时诠释了“鬣狗”名字的由来。

言归正传,几束强光照在巨鬣狗那双充满凶戾的眼睛上之后,立刻使它焦躁起来,好像脑袋上落了一只大牛虻似的,修长粗壮的前肢开始不停在地上乱刨,嘴里发出狺狺低吼,拨浪鼓似的拼命甩动脑袋,似乎想把照在它眼睛位置的光柱愚蠢地甩脱似的。

就在这时,欧阳雯冰忽然低声对圆济说:“圆济大师,先别开枪,巨鬣狗头部晃动幅度过大,现在很难瞄准它的眼睛,如果子弹打在别处,不但不会致命,还有可能激怒它……”

然而,欧阳雯冰话音还没落,一声枪响陡然在我们几人耳畔炸起,犹如平地一声惊雷,吓得我们几个当即一惊,心里同时为那颗子弹的命中率担忧!

砰——!

紧接着,又是一枪,导致我们几个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

砰——!

我们几个在两声枪响之后迅速回神,就见手电光柱之下,巨鬣狗的两只眼睛竟然完好无损,愈发凶残地瞪着我们,不但如此,在它身上也不见任何一处伤痕,更没有半分飞溅的血点出现。

这就是二百米9.97环吗?鬼才知道圆济这两枪都打哪儿了。

欧阳雯冰反应够快,见圆济两枪全部落空,当即一声娇喝:“打!”

众人顿时一阵慌乱。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欧阳雯冰和小阡小陌手中的三支冲锋枪同时喷出火舌,枪口爆出的火光忽明忽暗,耀亮了我们每个人凝重而又紧张的脸。

只见一颗颗出膛的子弹犹如猩红的铁丸,在夜幕下如流星般划出一道道笔直的红芒尾翼,满带着死亡的狰狞,呼啸着扑向巨鬣狗。

几乎在同一时间……

“噗噗噗噗……”

巨鬣狗周身传来破布撕裂般的败革声,高速旋转的炙热子弹,无差别穿透皮毛扎进巨鬣狗体肉里,一条条犹如小蛇般的殷红血箭,由巨大身躯中此起彼伏飞溅而起,顿时导致巨鬣狗周身血雾激荡,腥血浸染草地的同时,也诠释了当代武器的恐怖。

与欧阳雯冰三人相较,我和圆分反应稍慢,毕竟第一次开枪,之前又没有训练过,多少对这种现代热兵器心存一丝敬畏。

就在我和圆分犹豫着要不要搂动扳机之际,欧阳雯冰三人的一梭子弹已然打光,三人赶忙低头去退空弹夹,更换新弹夹。同时,欧阳雯冰焦急地大喊道:“元宵,你愣着干嘛,开枪啊!”

“不用开枪!”

欧阳雯冰话音没落,就在这时,众人耳畔陡然传来圆济一声巨喝,如有一道炸雷,响彻草原。

“全部停火,鬣狗已死,不必再浪费子弹!”

众人闻言同时一愣,左右相顾一眼之后,纷纷定下心神,用手电去照巨鬣狗。

几束明亮的手电强光之下,就见巨鬣狗头部和胸口满是血污,眼睛微闭,像狗一样蹲坐在地上,身子喝醉了似的,来回晃个不停,看上去像在打瞌睡似的。

众人见状心下生疑,还没等想明白怎么回事,巨鬣狗身子一软,像没了骨头似的,朝一侧软塌塌斜倒了下去,继而“噗通”一声闷响,整个庞大身躯轰然翻倒在地。

此时此刻,除了圆济一脸冷漠之外,我和欧阳雯冰几人全部面面相觑,忍不住自欺欺人怀疑巨鬣狗可能死在了刚才的乱枪之下。

紧接着,就听圆济冷哼一声,把枪回手插进背包,将近一米九的高大身躯,散发着死神一般的气息,几步走到巨鬣狗近前,抬起穿着僧鞋的大脚,在巨鬣狗腹部踢了几脚,确定巨鬣狗已经死亡之后,像在炫耀丰硕战果般蹲下身子又检查了一遍。

然而,当他从地上站起之后,让众人大跌眼镜的一幕,出现了!

就见圆济缓缓站起身子之后,像变了个人似的,瞬间失去了之前那股霸道之气,露出木讷之色,得道高僧般缓缓将双手合十,接着冲巨鬣狗尸体躬身拜了三拜,闭起眼皮,一脸悲天悯人地念起了阿弥陀佛。

此时此刻,圆济的一举一动,把我们几个看的十分凌乱,感觉这圆济简直就是一两面双子座,一面善到极端,一面恶到极端,整个儿就是一背着屠刀的和尚,刀不出鞘是和尚,刀一出鞘,就是死神!

远远地把圆济和已经死亡的巨鬣狗打量一阵之后,我和欧阳雯冰几人也拎着枪走了过去。

欧阳雯冰来到巨鬣狗头部,蹲下身子看了一会儿,赞赏道:“圆济大师果然好枪法,怪不得两枪都没看到伤口,原来全部由口腔射进了巨鬣狗脑子里……”紧接着,欧阳雯冰向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语气惊讶地说:“呀!真不可思议,这两颗子弹竟然只有一条弹道……”

“什么叫只有一条弹道?”我闻声走过去蹲下身子,很外行的用手电照着看了看。巨鬣狗脑袋此刻血乎拉的,双眼瞪的极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满是獠牙的兽嘴微张着,还在不断淌血,血里面带挂着白丝,很像脑浆子。

欧阳雯冰一指巨鬣狗依旧在不断溢出腥血的口腔说:“同一弹道,就是两颗子弹重合着打在了同一个地方,如果第一颗子弹打的不够深,第二颗子弹再打进去,就会起到推进作用,这时鬣狗的骨头即便再硬,也承受不住两颗子弹在同一点上的攻击。”

我似乎明白了一点,说:“你说的意思就是,好比射箭,第一箭正中靶心,第二箭又正中靶心,并且射在了第一根箭的箭尾上。”

欧阳雯冰点头:“嗯,就是这个意思,不过,像这种高超的射击水准,只怕国际顶尖的狙击手都很难做到,你这位师弟,不简单呢。”

说着,欧阳雯冰抬头看了看圆济,我也同时抬头看向了圆济。就见圆济这时如老僧入定了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根本就没听到我们的谈话,眼睛紧闭,嘴里不停尼尼玛玛碎念着,好像超出国际水准的两枪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我在心里叹了一声,心说,这家伙,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这么大本事,怎么会想不开当和尚呢?

欧阳雯冰和小阡小陌三梭子子弹,因为是在紧急情况下猝然乱射的,全都打在了巨鬣狗不痛不痒的地方,导致巨鬣狗看上去浑身血肉模糊,在视觉上挺吓人,其实并不致命,如果没有圆济先前那两枪垫底,这些伤口足以使这头庞然大物发狂,接踵而来的后果,是可以想象的。

几个人没敢在巨鬣狗身边多做停留,因为这是一种群居类动物,打死一只,周围还不知道有多少只在窥企着。

随后我向四周看了看,四下里静悄悄的,就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一样,看着四周泼墨般的夜幕,旋即,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