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雯冰死死盯着我说：“难道你忘了吗？他们基本上都已经摔死了，还有你们那几个同门，也……”话说到这儿，她没再继续说下去，不过我们已经知道她后面的意思了。
圆济脸上再次露出难以言表的痛苦，双眼呆呆看着远方，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可能是在回忆他和本木之间形同师徒般的种种吧。
见圆济一脸痛苦的样子，我叹了口气，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
这时就听欧阳雯冰接着说：“原本他们不用死的，我们也并不想伤害任何人，本来我们挖开古墓之后，就会把那些人的肉身还给他们的魂魄，谁知道……”欧阳雯冰说着，叹了口气：“只可惜他们运气不好，遇上了你们三个，其实，严格说来，他们是被你们害死的，罪魁祸首……”欧阳雯冰说着，把目光紧紧盯向了我：“就是你，元宵……”
“你说什么？是我害死了那些人？”听欧阳雯冰这么说，我整个脑子都懵了，感觉欧阳雯冰简直在和我开玩笑，心说，你们干的好事，怎么还反打我一耙呢。
欧阳雯冰看出我脸上的不解和愤懑，把目光转向别处，继续说：“塌方那天，我们被迫从古墓入口逃出去，当时你和圆济大师也在。经过配殿时，鸳鸯煞复活，男尸煞死于千金闸下，女尸煞惧怕阳光，我们这才从古墓逃了出来，这些你们都是知道的。你们走了之后，我们又返回古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灵尸’全都不再受我们控制。后来听我们那位术士说，是因为女尸煞复活的缘故，女尸煞属于僵尸中的王者，王者之气控制了那些‘灵尸’。”
“当时我们那位术士并没有在古墓，正在山下一个村子里和你们寺院几位和尚斗法，最后那几个和尚不敌，被他制成‘灵尸’带了回来，之后我让小红用仿真人皮骨，做了一只假手送到寺院，本以为这样，你们就不敢再有所动作。”
“后来，我们为了取得对‘灵尸’的控制权，好不容易才把女尸煞从古墓单独引了出来，就在这时，你们三个进入古墓，把那些‘灵尸’全部从古墓引了出来，我当时并不知道，刚好准备从绳梯进入古墓，放走那些灵尸，你们却堵住我的去路，之后只好随你们一起返回山顶，就在这时，女尸煞也追到了山顶。”
“后来你们虽然把女尸煞扔下了山崖，却被那些‘灵尸’跑出古墓，我的计划在那一刻，完全被你们打乱，我本想独自离开，又担心……担心你会有危险，只好陪你们一起在上山乱跑。”
“本想等到天亮，或者我的人赶来之后，让你们和我们一起把那些‘灵尸’制住，结果……结果你想出一个摔死‘灵尸’的办法，导致那些‘灵尸’十之八九都摔死在了山涧里……”欧阳雯冰说到这儿，转过头，幽怨地看我了一眼：“他们本来可以复活的，可是肉身摔坏了，神仙下凡也没办法再让他们复活了。如果你们没去古墓，我当时返回古墓之后，就会把他们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恢复他们的意识，放他们回家，只可惜……”
听欧阳雯冰一口气说完之后，我和圆济圆分三人相互看了一眼。
圆分低声说了一句：“大师兄，我那时就说你这主意不好，你还要民主选举……”说着，把头低了下去，可能是怕我吼他。
听圆分这么说，我狠狠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恨自己自作聪明的同时，满是懊悔和愧疚……
几个人不再说话，默默走在路上。
天色愈渐发亮，远处山头出现轮廓，整个大地显得灰蒙蒙一片。
不多时，路上有了行人。这些行人并不太注意我们，因为像我们这样身背背包打扮的人，现在山里越来越多，一看就知道是来这里旅游探险的，已经没啥好稀罕的。
秋高气爽的大山里，流雾像轻烟一样掠过肩头，带来湿漉漉一层露水，空气中充满山野气息，清新，而又宁静美好。
我在脑子里整理了一下欧阳雯冰给出的这些讯息，深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感觉好受了一点，但我却不敢回想那些惨死的人。
我的问题，并没有问完，我想知道的，必须从欧阳雯冰嘴里全部问出来。
从身上掏出两支烟，扔给圆分一根之后，把自己的点着，抽了一口，继续问欧阳雯冰：“那位术士现在在哪里？怎么一直没见到他呢？”
欧阳雯冰似乎并不反感我抽烟，听我问那名术士，她神色一黯说：“我要是说出来，你们可别害怕。”
“这话什么意思？你觉得有什么能吓到的我吗？你尽管说吧。”我猛抽了一口烟，虽然知道欧阳雯冰接下来要说什么，但是我还是装作一副茫然不知的样子。
欧阳雯冰看了我一眼，缓缓说道：“被我杀了……”
欧阳雯冰这话一出口，我和圆济不动声色对视了一眼。
我立刻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说：“杀了？你……杀……杀人可是要枪毙的呀。”
欧阳雯冰闻言，冷冷一笑，说：“这你放心，公安局的人根本查不出来，已经被我们毁尸灭迹了。”
我又问：“那术士不是你们自己人嘛，你为啥要杀他呢？”
欧阳雯冰叹了口气，直言不讳说：“你们不是一直怀疑我烧了你们的寺院嘛，其实你们的怀疑，也是正确的，你们寺院的大火和我有间接关系。”
“真的是你？！”一直没说话的圆济一听，立刻显得有些愤怒，一双眼睛冷冷看向欧阳雯冰。
我忙把头转向他，用眼神示意他镇定。
欧阳雯冰看了圆济一眼：“不是我，不过，如果我没有向家里请求派人援助我们，父亲也就不会把那名术士派过来，如果那名术士没有这里，你们的寺院也就不会被烧，寺院里的僧人也就不会惨死。”
“你这话怎么说？”其实，接下来欧阳雯冰要说的话，我在竹林已经听过，也和圆分圆济说过，只是这时我们只能装作不知道。
欧阳雯冰继续说：“你们的寺院，就是我被那名术士烧掉的。我刚才也说了，当时我们把女尸煞引出古墓之后，我的一个助手重伤，那名助手，是我父亲的亲信，我不想他有事，所以我就让小阡小陌还有那名术士，把他送进医院，我一个人留下来吸引住女尸煞。”
“你们也知道，女尸煞速度并不快，我一个吸引住它绰绰有余，但是，我那名助手没等送进医院便死在了路上，然后小陌他们返回头来找我，那名术士当时在距离金灯寺最近的路段和小陌她们分开，说有急事要办。”
“小陌他们回到山顶上时，我们已经把那些‘灵尸’引到了另一座山上，她们只在山下看到许多摔成肉泥的尸体，跑到山顶却没有找到我。”
“后来，我们看到金灯寺起火，你们向寺院方向跑去，而我在半路找个空子，有回到了古墓，当时小陌她们还在古墓山顶寻找我和女尸煞，后来我和她们遇上，见只有他们两个，便问那名术士哪儿去了，她们说，半路离开了，而且是在距离金灯寺最近的地方。”
“我当时就有一种预感，感觉金灯寺大火，是他放的。后来，我们把她带到旅馆外的一片竹林里，经过审问，他供认不讳，我以为他动用‘灵尸’放的火，没想到竟是他一个人。哦，对了，还有一部分没有摔死的‘灵尸’，我们已经把他们放回了家。”
欧阳雯冰接着说：“因为那术士知道的太多，牵扯很大，我们不能把他送进公安局，所以就让小阡小陌给他喂下一颗毒药，毒杀了他，然后拉进竹林深处毁尸灭迹。”
欧阳雯冰说到这儿，我想起圆济对我说过的，竹林里的土地根本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欧阳雯冰这时分明是在说谎。于是就顺势问她：“你的意思是说，那名术士被你们埋在了竹林里？”
欧阳雯冰一摆手：“不是埋，而是用一种秘术，让他从这个世界上完全消失，一点痕迹不会留下，所以说，公安局根本就查不出来。”
听欧阳雯冰这么说，我下意识向圆济看了一眼。圆济这时一脸惊愕，他或许不明白什么样的秘术能够瞒过他这双侦察兵的眼睛。
我顺势又问：“那是一种什么秘术？”
欧阳雯冰冲我莞尔一笑，妩媚百生：“这个问题，我可以不回答吗？因为我还不够信任你，等你彻底成为我的亲信以后，我再告诉你。”
我点了点头，其实这问题对我而言，显得有些跑题，知不知道也无所谓。不过，我还要保留怀疑态度，万一根本就没有秘术，就像圆济说的，那人没死，只是脱离了我们的视线，而欧阳雯冰这时只是在给我们制造一个被秘术毁灭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