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将通名,本将军枪下不收无名之鬼!”李光启一枪杆子向着伯颜左肩就是一重击,伯颜迅速提起弯刀一挡。
伯颜一笑,心道:明狗不自量力,本将军取你项上人头有如探囊取物!
当时却回道:“鞑靼大将军伯颜贴木耳,受死吧,明狗!”
“靼子,今儿不挑死你,老子跟你姓!”李光启怒喝一声。
嚯的一声,枪如婉龙,李光启本想抬枪用枪头刺他,谁知此时伯颜弯刀豁口一转将李光启的枪杆一砍两段!
眼看着伯颜就要挥刀取了李光启人头,正是情况万分危机之时,近处飞来一支箭将那伯颜手中逼近李光启脖颈的弯刀射偏了,陆吾为自己的箭术大笑着。此时,易天抽出佩剑一剑往伯颜的心口扔了出去。
伯颜拿住弯刀后,顺势一脚将正楞着的李光启踢落马下,然后朝着易天奔驰而去。
易天弯腰从地上捡来一支火铳,看看枪膛还有黑火药,他便冷笑一声。
伯颜看到易天拿着火铳,想要勒马掉头,奈何为时已晚!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轰”,易天扣动扳机,一颗铅弹应声射入伯颜的心脏。伯颜双眼带着不甘和愤怒还有最后的失意最低倒下,心口在落地一刻便冒出黑血,很快便没了呼吸。
“你们伯颜大将军已死,降者不杀,反抗者,这就是你们的下场!”易天举着火铳大喊着。
周围的明军看见易天亲自射杀了鞑靼主将,个个是兴奋极了,只要这些靼子不投降,那么他们会毫不犹豫地举起屠刀!
鞑靼军剩下的两千余残兵败将,看到伯颜倒在地上,心口和嘴里冒着黑血,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眼看着最后的希望就这样消失了,各个你看我我看你,只要有一个人扔了武器,那么两千靼子就都会就地缴械投降的。
李光启被明军的呼喊声拉回现实,看着尸骨堆积如山的战场,看着明军个个脸上和铠甲刀枪上染着殷红暗黄的血,他起身站立。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鞑靼军死伤无数他却怎么也没有胜利的感觉。因为每个靼子的尸体周围何尝没有明军的尸体?李光启站在尸体上,他满脸都是血渍,已经分不清是靼子还是他自己的血了!
“我投降……”十几个7靼子扔下弯刀跪在地上喊着求饶。不到半个时辰,所有存活着的靼子全部放下武器投降了。
京师,西直、阜成二门外。
如罕已经如罕已陷入垓下之围,等待着他的是被生擒还是远遁异国他乡的命运?结局谁都无从得知,但是现在,他还是有一个选择的机会。
“集合勇士,往西面突围,我们只要活着就一定能够重新拥有所有!”如罕朝着云集过来的鞑子们大声喊着。
京师外城各个大街上,急促的锣鼓响起,传捷报的军士跑着止不住的兴奋,大声吼道:“鞑靼已退,朝廷大军斩杀鞑子三万哪,未时巡游四城,大家伙记得看热闹啊!”
“勤王军杀敌三万,生擒靼子三千哪!大胜,大胜!”
……
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各个衙门衙役不停高声喊着,他们要让每一个百姓都听得清楚,这是各镇总兵和都指挥使们共同提议的。定期通报,既能够避免谣言流传,又能提振士气。最为重要的是要让百姓知道他们的功绩,接着就是锦衣卫和东厂,那么皇城里的那位道君皇帝自然也就知道了。
平民百姓和官军听在耳朵里,都大为振奋,文武百官更是弹冠相庆。唯独一个人,简直气得要死!
自从俺答入寇,先有夏言奉诏挂帅出征,如今各路总兵、都指挥使又风头正盛。这身为内阁次辅的严嵩和那严世蕃能咽得下这口气吗?
严世藩哪能不气,可是偏偏又没有办法,本来是要整垮夏言的,结果靼子一来倒是让人转危为安了。加上他的一只眼又让莺歌的蝴蝶刀给伤了,所以他只能把怒火发泄在女人的身上,严世藩折腾到了后半夜,睡下了没多大一会儿,就被喊声吵醒了。他没有穿衣服,在地上烦躁地走来走去。
一位美姬起身,悄悄拿起衣服,谄媚地说道:“少爷,快披上,别冻着了,奴家心疼啊!”
“心疼你个大头鬼!”严世藩猛地一推,美姬向后倒去,脑袋正好碰上床脚,血霎时间流了出来,疼得几乎昏厥,她也不知道严世藩为什么会突然狂性大发,只能嘤嘤哭泣。
“外面号丧,你们也号丧,想看爷的笑话是吧?爷告诉你们,我们严家谁也扳不倒!”严世藩又无情地给了那个美姬一个耳光,对于那无力的哭泣充耳不闻,然后一挥衣袖愤愤而出。
一个报捷的消息,何以让严世藩如此惶恐不安?
道理也简单,这一次抵御俺答,严党完全靠边站了。说起来这么多年。自己干了多少坏事,严世藩心里有数,嘉靖帝的心里更有数。为何严党能不倒呢,无非是嘉靖觉得严党还有利用价值。
可以帮着他挡住那些浑身是刺的清流。可以替他敛财,供应修道的海量花销,而国家大事呢,索性就得过且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偏偏俺答的入寇就打碎了嘉靖帝的美梦,小车不倒往前推。现在推不下去,如果身为内阁首辅的夏言也是没有办法,那还好说,偏偏夏言大放异彩,老当益壮还御前请缨,如果真正让他们打赢了,届时夏言的威望就会压过严嵩一大截,到了那时候,墙倒众人推。破鼓众人捶,严家做了这么多的恶事,得罪了那么多的人,报应就不远了。
眼睁睁看着夏言的战绩越来越得利,盛宠已经离之不远,严世藩几乎气得昏厥。
“少爷,老爷叫你过去!”仆人过来传达严嵩的话。
“好!”
严世藩刚出出了房门,走到后院,匆匆来到了老爹的书房,严嵩扫了眼儿子脸上的胭脂膏子,半白的胡子乱颤。
“没出息的东西,你除了知道银子和女人,还会干什么?现在京城都知道我严嵩的儿子严世蕃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还被一个女人伤了一只眼!”
严世藩大白脸抽搐了一下,突然放声怪笑,“爹,儿子错了。儿子以后一定人前收敛,不给那些看不惯我严家的人以口舌把柄。”
没有看到严世藩知错就改的样子,严嵩之前真恨不得给他几个嘴巴子,他毕竟老了,没有这个力气,只能淡淡说道:“陛下已经整整四天没有召见我了,你说该怎么办吧?”
对于天子宠臣来说,不怕皇帝骂,就怕皇帝不搭理,一旦不搭理就代表你没在心里,不是核心圈子的人,皇帝从来都是健忘的动物,很快圣眷就会溜走,这是严嵩最惶恐的事情。
严世藩看出了老爹的恐惧,他反倒镇定了,坐在了严嵩的对面,低低声音说道:“爹,我给大同巡抚。”
“嗯!”
严嵩没有多吃惊一惊,只是微微瞪了瞪眼睛,若有所思地望着严世藩,“你给他写什么信?”
“当然是让他放聪明一点!”严世藩突然地阴笑道:“夏言他们不过依仗着人多势众才击退俺答,要是真的放到外面和俺答对战,不过是死路一条。”
“能守住城池就不错了,鞑靼遭受重创,只怕下一次鞑靼不会轻易袭击边关了?”严嵩不屑地说道。
严世藩哈哈一笑,“爹说的没错,他们最大的本事就是守城,真正退兵的办法还是围魏救赵,可是这个办法不管用的话,您说……”严世藩得意地笑着,严嵩惊得豁然站起,颤抖着手指着严世藩。
“你说的不错,扶持一个酒囊饭袋替代李彦,那大同镇就如同虚设了!夏公谨既然文韬武略,这位济世安民的首辅大人,那就让他等着下一次吧!”严嵩颇有深意的叹道。
……
茫茫草原,一匹高大的战马走在最前面,马背上坐着一位年轻的男子,身体剽悍,穿戴整齐,满身肌肉显得野性而阳刚,在马上带着宝刀长弓,耀武扬威,威风凛凛。此人正是刚从大明脱身的鞑靼可汗俺答,身后是跟随他奇袭明国京师的五万精骑,在其一侧就是那明人军师孟和。
望着水草丰美的场景,俺答浮想联翩。从小的时候,他的父汗就给他讲述南国明朝的富庶。如花遍地的美女,像石头堆积成山一样多的金银,无数的城池,还有像草原美丽的女子柔亮头发那样长那样丝滑的绸缎,精美的瓷器,还有明国京师皇宫里的珍禽异兽和玉石宝物……总而言之,明国就是天堂,长生天赐予蒙古的狩猎场!
三百年前,蒙古伟大的天之骄子,四海之王成吉思汗亲率大军东征西讨,南征北伐统一蒙古。之后领兵征讨金国和西夏,经过百年的发展占领拥有了无比庞大的疆土,并且灭掉南方的金国和西北的西夏国,攻破当时宋人的首都临安,俘虏了宋朝的皇帝和太后,将小皇帝赶到大海里!忽必烈汗在汉人的土地上建立了大元帝国,那是蒙古人多么辉煌的过去,难以忘记的骄傲!
而如今的蒙古,随着大元当年被明太祖攻灭而四分五裂。瓦剌、兀良哈还有鞑靼,三部明争暗斗互相攻讦,什么时候才能重新恢复当年的辉煌?
当继承鞑靼可汗的那一刻起,俺答就发了一个誓言,此生一定攻下明国京师!此次战败,更是让他认清了自己的实力,明人多,鞑靼人少,他开始改变心中的策略!先一统蒙古,然后再次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