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等参见总督大人!”二十多名高级武将在将军府议会厅奉命来见夏言。
夏言挥了挥手坐下说道:“都坐下吧”
见众人分做两列,夏言开始了一番冗长的开场白,先是谈鞑靼军和大同守军如何如何激烈的战斗,又夸奖大同守军的英勇,这让李彦和一众大同府将军们脸上自鞑靼犯边以来第一次露出笑容。
之后夏言边话锋一转:“鞑靼军的目标很是明显,俺答此人年轻气盛,骄傲自负。为了与我边关开榷,今不惜领兵来犯,他这是要学也先哪!”
“绝不能让他得逞,我们赶紧追上去把鞑靼赶回漠北!”几个下级武官已经开始义愤填膺,甚至语无伦次叫嚣着嘴里冒出要活捉俺答歼灭鞑靼之类的不实际的话了。
“诸位,本督此次奉圣命率领京师禁军二十余万来抗鞑靼,诸位也都是浴血沙场、纵横边关的老将,不知诸位此刻是有何妙计可以找到鞑靼主力与其决战?”夏言一句话说出口,整个议会厅鸦雀无声,所有将领是一言不发、垂头丧气。
夏言看到这样的情形,真是不得已地摇了摇头。下首有一人长得浓眉大眼身强力壮之人见状,又看见夏言一脸的无奈,他起身出列。
“末将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他朝夏言拱了拱说道。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人身上,夏言眼前一亮,原来是他?
“李将军有话请讲,在座的都是大明的忠良,你莫要有所顾忌。”夏言认得这人,就在大军出征前曾经料定鞑靼必袭宣府的昭毅将军李光启。
道了声谢,李光启走到议会厅一面挂着敌我双方作战图前,拿起一旁的指挥棒开始讲起。
“鞑靼无论是攻宣府还是大同府,其目的终究是为了逼迫我大明答应他们开榷的条件。是以,末将认为敌酋俺答一定会想尽办法直驱京师效也先旧事威逼大明。而鞑靼攻大同无非是调虎离山之计,据报宣府境内有鞑靼活动迹象,末将可以肯定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鞑靼定会寻找机会避开我大军锋芒直抵京师!届时,我大军在后,京师空虚,勤王之军群龙无首……”
一边听着李光启有条不紊言之凿凿,双眼有神地盯着那指挥棒流连回返在宣府、大同、京师之间,夏言想到了此前易天的判断再结合自己心里的构想,他终于有了决定。
众将看着李光启,所有人都跟着他的指挥棒陷入了深思。
等李光启说完了回到位置坐下,众人依旧没有缓过神来。
“众将听令!”
“众将听令!”连喊了两声,众人才发现夏言站了起来,正发号施令,连忙起身列队。
夏言从案前拿过一把令箭又从易天手中接过令旗,当下中气十足大声发令:“令韩国城你部三万精骑立即赶赴宣府与周尚文共抗鞑靼,令赵铭你部五万为先锋即可发兵追缴鞑靼残兵,令胡巍山分配粮草军械,令……”
“末将接令……”念到名字的大将全部上前接过令箭令旗然后出了议会厅直接赶回自己的驻地调兵遣将去了。
众将都散了后,夏言又重新派易天去把李光启召回来。
易天、李光启二人策马回到将军府前,踩着六角砖石铺成的府门大道二人进了府。
“不知总督大人召属下何事,易把总可否透露一二?”二人辗转进了后院,李光启边走便问道。
走在前面的易天笑了笑并没有回头,看来自己一夕之间成为侍卫军把总的事这几天是路人皆知了。苦笑一番,易天这才理会李光启,一脚过了隔门易天做了个请的手势。
“军情十万火急,将军还是快些进去面见总督大人要紧。”
李光启见恍惚之间已然到了书房,再看易天那恭敬样正朝里边通报呢!心里哭笑不得,李光启便准备解下佩剑进去。
“不用卸剑了,进来吧光启。”里面传来夏言的声音。
李光启看了易天一眼,易天赶紧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李光启前脚进去易天便站直了身子递给了一旁的陆吾一个眼色。
陆吾颔首,然后见他双眼一闭把手放在门上不知在施什么法。易天望了望房间里,只看到李光启的一只脚伸出,看样子坐在那儿和夏言谈什么重要的事儿。
京师,西华门附近的妙隐寺。
正为易天祈福完毕的陈琬儿走着青石阶准备回府,身后跟着女扮男装的莺歌和拿着一些琐物的绿儿。
迎面走来三五个装扮非常的富家公子,领头一个扎着长发戴着铜冠,身边跟着四五个家丁。看见陈琬儿从身边走过。那富家公子转过身去,之间陈琬儿一见桃红色石榴裙,柳腰摇曳莲步轻移,背影柔若无骨。脖子上的雪白如羊脂玉般纯洁无瑕,弱骨丰肌,翘臀呼之欲出,整一个可心的俏美人儿!
“严公子,那女子长得真是天女下凡哪!这等绝色,严公子难道不动手吗?”一旁的几个公子模样的男子也看到了陈琬儿,但是却劝着那个方才走在最先的严公子去追。想来,这姓严的公子就是他们之中家世最为显赫的了,不然他们在他面前也不会显得那样恭敬。
那严公子果然经不住陈琬儿的诱惑和众人的挑唆,径直带着几个家丁下了石阶,拖着笨重的身子向陈琬儿追了上去。
“小姐,等等在下呗!”严公子叫了一声,虽然压低了声音,却还很是难听,不过这一唤陈琬儿倒还真的停下脚步转过身了。
陈琬儿蓦然回首,只见她一头青丝挽成芙蓉髻,绾一只玲珑海棠簪,又略略装饰了几朵珠花绢花,虽然已经嫁与易天,整个人看起来却还是含苞待放,身姿绰约,宛若天成,一张不施脂粉的脸上遮不住的素雅灵静,恍如天宫蕊珠仙女,仪态万千,翩翩出尘。让人不禁感叹: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
严公子双眼毫无掩饰地盯着陈琬儿胸前,后面几个富贵公子也都痴痴地看着陈琬儿那张绝美的脸。
“公子,请自重!”莺歌一双美目带着寒气,腰间的蝴蝶刀隐隐有旋转的迹象。
“小姐芳名?在下与小姐一见如旧啊,要不赏脸一同……”他还未说完,陈琬儿便开口打断了他。
“多谢几位公子厚爱,只是小女子已是有夫之妇,不便之处还望体谅!”陈琬儿哪里不知道这群人不怀好意,当下便委婉回绝了。
“小女子告退!”陈琬儿实在不想再跟这些登徒子耗费时间了,这京师皇城到处都是官宦子弟,万一得罪了一个侍郎、尚书的子弟那不是给易郎添乱吗?
陈琬儿转了身,绿儿有些厌恶的也转过头,三人正准备离开。那严公子小跑这过来,不由分说一把就抓住了陈琬儿的柔荑将陈琬儿拉住。
陈琬儿惊叫一声,听到尖叫周边的路人纷纷围了过来。
有的是指责那严公子罔顾礼仪,不知男女有别,有的是直接骂他无耻下流,强抢民女等等,但却无一人上前阻止。
莺歌瞧见严公子居然光天化日之下这样胆大妄为,再看见陈琬儿的玉手被严公子抓住的那一圈已经冒了红,她立刻摸出腰间的蝴蝶刀往严公子的眼睛和手飞了过去。
两刀十分准确的没入严公子的左眼和右手,疼的严公子立刻松开正抓住陈琬儿的那只手,一把坐在地上用左手捂着正留着鲜血的左眼。
“少夫人,没事吧?”绿儿扶住陈琬儿,莺歌上前也拖住陈琬儿。她见陈琬儿手上一圈粗红痕迹,加之陈琬儿面露疼痛之色,当下将陈琬儿那只被严公子握住的手轻拿了过来,催动神劲将陈琬儿手脖子只一圈贴着那么一转那手上的红痕便消退下去。
陈琬儿只觉得手脖子一阵冰凉,倏地又暖和起来,一股暖流似经手心而过极为舒适。绿儿在一旁看的啧啧称奇,只见莺歌忽的上前走到严公子面前,不顾他感受硬生生拔出自己的蝴蝶刀,疼的严公子活生生地晕死了过去。莺歌尚不觉得解气,使劲踢了他受了伤的右手这才会去。
这登徒浪子真是该着如此,本小姐收少主所托保护少夫人,好容易出来一遭便遇上你个花花公子,真是晦气!
“你,你们大胆!这是当朝次辅礼部尚书严大人的公子,你们等着瞧,一会儿五城兵马司和巡城御史衙门的人就要来拿你们了!”同行的一个锦绣公子扶起那严公子大喝一声,周围观看的人一听是严嵩的公子,哪里还敢多做停留?纷纷离去,严嵩的大名京师谁人不知啊?那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听说马上就要接任下一任首辅了,谁还惹这些麻烦事儿?
原来众人呼的严公子就是严世蕃,也是不幸,着实是他严世蕃今日出了大门忘了瞧上一眼黄历才遇到莺歌。
陈琬儿得知这人竟是当初权焰正盛德严嵩之子严世蕃,两下里心中有些慌乱了!头一遭独自出门就遇到这个京师最大的纨绔,这下算是惹下大麻烦了!
“快走!”惹不起还躲不起吗?陈琬儿叫上莺歌绿儿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严世蕃的几个家丁和那几个公子一边派随行的人去追陈琬儿一面抬着严世蕃朝着严府直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