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易天那一脸正经诚恳的模样,言辞之间对自己是多番夸赞,加上他也只有这么一个嫡亲的外甥。再想想易天的身世,徐鹏举是不帮都不行。
最后徐鹏举帮易天安排进了南京吏部右侍郎易信的府邸,左右周旋之下,易天正式以易天的名字出现在南京。也是巧的很,龙德衍给易天更名为易天,而那个南京吏部右侍郎易信也是姓易。
易信虽是正三品大员,可是并没有什么实权。因为大明的成祖永乐皇帝迁都北京,将原南京六部留下,而在北京设了新六部、五军都督府、通政司等等衙门。这样一来,南京六部的权利大不如前,而南京六部尤以兵部、户部实权最重。吏部几乎没有什么权利,只负责一年一度的南京直属的十五府三州的官员考核以及六年一度的京察。加上吏部上有尚书和左侍郎,易信这个右侍郎基本就是摆设了。
徐鹏举考虑的并不是这些,最为重要的是这个易信没有子嗣,而且已经年过六旬,马上就要致士了。
次日,徐鹏举和易天暗中拜访了易信。老易信听说徐鹏举要举荐一个失去双亲而且才华横溢的少年做自己的儿子,那是激动的无以复加。连忙答应下来,还说什么要大请左邻右舍和亲朋好友大开宴席,并请应天府声名鹊起的几大戏班子唱三天三夜等等。
对于这个年过花甲的名义上的父亲,易天看来老易信是爱子心切、亲切和善且在南京声名不错,倒也是个好的掩饰!
当下,易天也不隐瞒,直接跟易信说了陈琬儿的事。易信虽然一把年纪,可也没有耳聋眼瞎的地步,对这应天府里的大小事情不敢说极为上心却也至少是有所耳闻的。
虽说陈琬儿是潇湘馆的人,但谁人不知陈琬儿是个清倌?是以,双喜临门,易信广发请帖邀请左右和亲友来易府一聚。当然,这魏国公徐鹏举是不可能亲自来的,最多送上恭贺的帖子和一应礼品。毕竟此事绝不能牵涉到魏国公府,不然被有心人听到了些风言风语的,传了出去未免有些引人注意了。
这邀帖上写的是他易信年轻时曾有过一个儿子,后来种种原因父子失散,今寻觅到了失散多年的儿子特邀请亲朋好友、同袍知己等人过府一聚,顺便庆贺儿子大喜等等。
易天哪里顾得了这些,大事已定便与陆吾连忙赶往潇湘馆去了。
到了潇湘馆,易天便直接去了陈琬儿闺房。陈琬儿见到易天果然如约而至,其中欢喜自然难以抑制。
“易大哥,你真的来了!”陈琬儿倒在易天怀里,易天紧拥着陈琬儿的腰肢。
“现在还叫我易大哥吗?不知道前日是谁让某人那样亲昵直接呼你琬儿的?这才相隔一日,便这么快就忘了?”
陈琬儿也不回他,二人松开对方,易天握着陈琬儿的盈盈玉手。
“我只带了一万两银票,若是你太贵了,我就无能为力了。”
“什么?”陈琬儿不顾形象大笑起来,她没想到易天此情此景会说出这样的话。
“要是我走了,你可别来找我。”易天假装正经,可样子却像极了三岁孩童耍闹脾气,这让陈琬儿忍俊不禁。
其实,陈琬儿根本不需要赎身,以陈琬儿的身世她只不过是为了躲避仇人才会藏身潇湘馆。为什么不怕被人发现吗?不是说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当初陈琬儿来潇湘馆不仅自荐魁首而且还给了老鸨子不少好处,钱财就更不必提起了。是以,老鸨子从未敢让陈琬儿接客,不论什么人出了多大的价老鸨子都硬着头皮回绝了,她可不敢得罪陈琬儿这位财神爷。当然,这些易天是绝对不知道的。
“易郎,不敢让你破费,此事无需易郎劳心。”
易天笑了笑,勾起陈琬儿精致的下巴:“你难道不信我?别说一万两,十万两一百万两我也会拿来!”
不得不说,易天是误会陈琬儿了。不过陈琬儿看着易天居然为了自己愿意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芳心是十分感动的。
“易郎,不是这样的……”
陈琬儿只能将实情相告了,万一易天激动地作出什么事那就无可挽回了。
“小姐,楼下有辆马车说是易府的公子来接您的!”陈琬儿的贴身丫鬟绿儿推开门,看到易天和陈琬儿执手,含情脉脉,当下就知道打扰了自家小姐的好事。哪还敢再停留半分?正欲转身离去,却被易天叫住了。
“帮小姐收拾好行囊,你也马上上车。”
绿儿轻嗯一声,从二人身旁走过去到陈琬儿的衣柜开始收拾起来。此刻,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什么情形了!她跟随陈琬儿这许多时日,哪里还不明白自家小姐这是要与新姑爷走了?
半个时辰后,老鸨子和陈琬儿平日里交好的一些姐妹都在潇湘馆门前送陈琬儿离开。
陈琬儿和绿儿同乘马车,易天和莺歌分两边骑马前行。
彻底离开了生活多年的潇湘馆,陈琬儿的心理是复杂的,看着马车里一旁的绿儿,再打开车窗望着正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易天。陈琬儿想哭,但是却朝易天笑着,易天回了头二人嘴角都带着微笑!
马车到了易府,易天和陈琬儿携手踏进府门,剩下的琐事易天直接扔给了陆吾。过了前堂,再经后花园,穿过长廊,二人到了后院。而易天到府的消息早有人传给了易信,此刻易信夫妇正端坐后院大堂等着未来的儿子儿媳拜见呢!
“小女子陈琬儿见过伯父伯母。”易天携手陈琬儿进了大堂,见上首做着两个慈眉善目的老者,一个慈祥的老妇人和斜靠在椅子上的老者,陈琬儿上前半蹲着恭敬行了个万福。
易老夫人看见如此俊俏的姑娘,又反应过来上前扶起陈琬儿。易信看见易天捋着长须,满面红光,易天上前跪下,易信立刻让易天起来坐下,并让左右端上一杯茶。
“好了,男人聊男人的,我们女人就说我们的闺房话。”易老夫人面色苍白,但温润白皙的皮肤下泛着桃红色的光泽。易老夫人拉着陈琬儿离开,往后房而去。
易信见母女二人离开,也不怕有旁人在场,看易天喝了半杯茶才准备开口。
“虽说是半路父子,但老夫花甲之年,百年之后后事还是得靠你啊!”大喜的日子,易信却颇有感触。
易天点了点头,并没有接话,长辈的话没有说完晚辈是不能随意打断的。
“如今你就要成婚了,以后可有什么打算?”易信虽然不是易天的亲生父亲,却处处流露着比亲生父子还浓厚的关切之情!这一点,易天岂能看不出?
易天略作思考回答:“回父亲,儿子想去京师。”
“哦?京师倒是个好地方,只是京师局势复杂,为父怕你去了就是陷入泥潭到时候想要离开就不说那么容易的了!”京师是什么地方?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一个不小心便会被人暗算,被人算计都不知道!
“父亲安心,儿子心中早有计较!”易天自信十足,见了徐鹏举之后他早就想离开南京,现在与陈琬儿相识到成婚他就更加坚定了信念,这京师他是非去不可了!
易信:“好,吾儿志比天高,但是……凡是要保全自身……切不可……”
……
当夜,用过晚膳后,易天回了自己的房间。与陈琬儿还没有正式成亲,所以二人不能同房,当然易天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陈琬儿嘛,易老夫人是相当疼爱的,对于这个儿媳,外贸那是没的说。几番交流下来,陈琬儿也表现的十分出色,什么女人家该说的该做的她心里都明镜似的,和易老夫人也是十分投机的……
“陆吾,莺歌我们马上就要开始了,属于我们时代即将到来,你们愿意跟随我一齐赢得这天下吗?”
“少主,是你让我摆脱了生生世世不能转化人的命运!也是你为了让我有了自由之身不惜失去自己的灵石,陆吾在龙神秘境就已经立下誓言有此生必追随少主!”陆吾跪在地上信誓旦旦。
易天把陆吾扶起身,拍了拍陆吾的肩膀,又用余光看了看莺歌。
“你们以后就别叫我少主了,论年纪你们都比我,况且这是人界。为了不被人察觉,今后你们还是务必称我公子为好!”
莺歌半知半解,陆吾一连严肃,接下来易天又吩咐二人不到生死关头不要轻易在人前使用法力,可见为了重新返回京师易天是十分谨慎的!
三日之后,婚礼当天的酒席实在够易信折腾,他先亲自检查了送请帖的名单,以免疏漏得罪人。家里易天也没有帮衬,府内只有靠管家和陆吾帮忙安排应酬,易老夫人则亲自布置新房……这期间陈琬儿因为早已经就在府内所以便省去了迎亲的环节,是以陈琬儿是不会露面的,所以新娘子谁也看不到模样。
应邀而来的人中,有南京六部的一些与易信交好的同僚,还有应天府尹和一些二等三等的公侯伯爵。包括易信的近亲和左右有财力的邻居,鲜有武人来赴宴。
忙活到深夜,易天才拖着从头到脚灌满了酒的疲惫身体踉踉跄跄地向后院走去,被陆吾扶着在门楼前就吐了一回。就算没有高度酒,灌多了人也受不了。身体很难受,偏偏因为精神一整天处于兴奋状态、心情仍然激动,浮躁又疲惫的感觉,人几乎要虚脱。还好有陆吾帮着他运功把酒都逼了出来,要不然以易天那点还真是不够看的。
“没想到我一个人也不认识,那些人居然跟我称兄道弟的,就像是的挚友一般,也是大喜的日子。”易天穿着喜服,头发束起带着铜冠,十分英俊。
“公子,恭喜了,大喜的日子我和莺歌也没准备什么。”虽说不在人界也不懂人界的俗礼,不过今日一番忙活下来,陆吾也知道不少。
易天停下脚步,手搭在陆吾的肩膀上,说道:“我们之间岂是别人可以相比的,我的性命都在你们手里,你们能够护我无恙就是最大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