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国公爷照拂,老奴感激不尽,若有吩咐,老奴定效犬马!”王保一脚踏出门槛,回头跪下给徐鹏举磕了一个头。徐鹏举挥手示意侍者扶起王保离开,自己又重新拿出那封不知来处的密信。
次日,朝阳初升,魏国公徐鹏举便带了四个侍卫出了府去,方向是南京城里的一座酒楼。
“都可以出来了,有客人来了。”易天站在窗前,领子已经湿透了,头发也十分凌乱,就像是站在窗前淋了一夜的雨。
“嗯呃?少主,你怎么还站在那儿?”陆吾突然凭空出现在窗前,站在易天身后,很快莺歌也出现了。
“少主,你怎么知道有人来见你?难不成你没了灵石还能有法力不成?”莺歌故意揭短,就是提醒易天,你现在没实力,我们俩能跟着你你得好好待我们!
没了灵石,易天只是失去了变换真身的能力。但这并不意味着易天不能修行,他完全可以重新修行,虽然神劲阶段是暂时难以达到,但以易天的天资至少在劲力一途上可以有很高的造诣。
易天顺着窗下指着一座茶楼屋檐下的一个小童,那小童看见易天走了过来喊道:“公子,有人出来了,是来为民居的。”易天点了点头,让陆吾给那小童一吊铜钱,然后关上窗门回到桌前坐下。
“看来魏国公已经相信我的身份了,为了掩人耳目他才大清早的来见我。“易天自幼与外界隔绝,过着暗无天日的监禁生活,任何人都没有见过,当然也包括了这位亲舅舅。
“少主,得到魏国公的帮助,我们在南京城也就少了许多麻烦。”陆吾走过来站在桌前,莺歌一点也不客气地坐在易天旁边。
一刻后,为民居的大门洞开,掌柜的亲自下去迎接五位来客。
易天站在门外,陆吾带黑玄刀立在身后;鹰隼般犀利的双眼暗暗扫视着周围所有地方,不放过一个角落,莺歌一身红衣,腰上系着一把暗红色蝴蝶短刀,面带笑容,那样妖艳绝伦!
“快请!”易天看见带头的那中年男子举止沉稳,步伐坚定就知道他是魏国公徐鹏举无疑,当下迎上去请入房中。
徐鹏举带来的四个侍卫站在门口护卫,屋内是徐鹏举和易天还有陆吾和莺歌四个人。
徐鹏举看着陆吾和莺歌,欲言又止,微抿了抿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易天让莺歌去泡杯茶,而陆吾却纹丝未动就站在易天一旁。
“舅舅放心,这二人都是可靠之人,绝不会多说一句的。”易天看出徐鹏举的难言之隐是怕有外人在场不方便,所以才直接挑明,让徐鹏举放下心来。
徐鹏举点了点头,看着这个十八年未曾谋面的外甥,心里总有些酸酸的。他感R慨道:“载珏啊,当初你出生我都没有见过你,这么多年你受了那么多的苦,是我这个做舅舅没有用啊!”说着,眼角流出一行清泪,他连忙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帕子擦掉,不想让人看见。
“舅舅你说的什么话?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易天笑了笑,安慰着徐鹏举。
徐鹏举眯了眯眼,问道:“既然你已经平安无事,我也不多说什么,赶紧随我回府吧!这里鱼龙混杂,万一东厂那些人追查下来,留下点蛛丝马迹他们也会发现你的!”
此时,莺歌端着两杯茶,门外的一个侍卫推开门。
易天把茶端到徐鹏举面前,不徐不疾地说道:“我的失踪势必会让皇帝心生芥蒂,我就像一根刺,他现在恐怕是如鲠在喉了。所以,此时魏国公府才是最不安全的地方。”
易天小呷了一口茶,徐鹏举却没有那么好的兴致,茶一口都没动。
“说的也是,他们现在第一个怀疑的恐怕就是舅舅的府邸了,没想到你遭监禁多年反而卧薪尝胆,变得如此沉稳又机智,对时下形势分析的如此透彻。”徐鹏举看着易天的一言一行觉得很欣慰。
“舅舅谬赞了,载珏不过是多经历了一些事,自然也就看懂了一些人。”易天有所指,但是却不明言。
徐鹏举心知肚明,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了,捧起茶吹了口气,喝了一大口。
“你就暂时住在这,不过南京城你不熟悉,我留下一人,此人在南京熟络的很,你想去什么地方他定可助你。”徐鹏举吩咐一声,外面的侍卫进来一个。
“小的徐逸听候国公爷差遣!”名叫徐逸的侍卫长得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见了徐鹏举和易天坐在一起就立即跪下。
“此人名叫徐逸,跟随我多年,武艺高强,当年家中逢变是我在路边收留了他。”徐鹏举让徐逸起来,“徐逸这个名字也是我给取得,你尽管用,他也是个实在人不会欺瞒主子。”
易天再三谢过,徐鹏举又给了徐逸一张五千两的银票,自己偷偷又吩咐了徐逸几句,虽隔的有些远了,但是却被陆吾和莺歌听的一清二楚。
易天和徐鹏举又寒暄了好久,临别之际,徐鹏举问易天:“载珏,你如今准备如何行事?”
易天笑了笑,然后正经回答道:“载属于自己的东西,载珏是不会放在别人手中太长时间的。舅舅你这几日千万不要有太大的动作,有事也不要亲自来为民居,让徐逸传话便可,万事小心!”
徐鹏举满意的点了点头,便带人离开了。
是夜,雨幕中的秦淮河边一个游人也没有,只有细细密密的雨声与水波声,呈现着南京城中难得一见的宁静。一道袅袅白色烟雾,弄得两岸雾气茫茫。风吹动着那片雾气扩散开去,于是连河面上都呈现出一种虚无飘渺的情形。
秦淮河畔不远处的牌楼街,所有的酒肆勾栏都是红灯高挂,街上的行人络绎不绝的出入各家酒楼乐坊。店外是迎来送往,一阵阵不绝于耳的喧哗和歌舞声。
今夜这里最为热闹的就是潇湘馆了,潇湘馆是秦淮河畔所有的青楼中最为上等的,也是达官贵人花红酒绿消遣的奢华所在。
今天夜里,潇湘馆的花魁陈琬儿举行斗词大会,胜者可以得到陈琬儿的初夜,因此南京城该来的公子哥儿都来一试运气了。
“听说了吗?陈琬儿在潇湘馆办斗词大会呢!”
“公子,我们来这儿干什么?”陆吾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听着一些男女的打情骂俏有些厌恶。
一旁男扮女装的莺歌对此则是乐此不彼,一会儿从小摊上拿一个小玩意看看,一会儿又围着徐逸问这聊那的,对周围的一切都感觉那么新奇。
对于陆吾的问题,易天只是一笑了之倒是听到人群中谈论的陈琬儿和那个词会倒是来了兴趣。
拉住一个男子,易天满面带笑问道:“敢问兄台,这陈琬儿是何人?”
那头戴四方巾,一身锦衣的年轻男子与两三个富贵公子停下,看见易天穿着白色苏锦,锦衣男子也没有什么架子答道:“这位兄台想必不是应天府人氏吧?”
“兄台好眼力,我本是京师顺天府的,家父经营着几家小店在应天府,初来乍到的,还请兄台多多指教!”易天拿着一把折扇放在胸前,很是谦恭有礼。
那锦衣男子点了点头,说道:“陈琬儿是潇湘馆的花魁,平时难得一见,金陵城许多公子王孙争破了头送银子也见不着。今夜这陈琬儿举办词会还许下将自己的初夜献与得胜者,只怕眼下潇湘馆已是人山人海了,我与几位好友也是去凑个热闹。”
“多谢兄台指点,我也有意一睹红颜,不知兄台如何称呼?”易天看他举止从容,衣着也算华丽,想来身份也不会低。
“这位便是诚意伯刘瑜大公子刘煦。”一旁的一个衣装华丽的年轻男子介绍道“这是永康侯徐源之次子徐枫公子,这位是梁国公长孙吴耀祖,这位是临淮侯之子李宗城。”刘煦向易天介绍着同行的三个人,易天没有想到第一次出来就碰到这么多的王侯子弟,实在是一次难得的机遇。
“在下易天,有幸遇见诸位仁兄,不如我们同行去那潇湘馆一会如何?”易天简单的报了姓名就立刻转移了话题。
李宗城大呼道:“原来是易兄弟,幸会啊!”李宗城的语调故意高出平常,听起来有些挑衅的语气,其余人已经对李宗城突然袭击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本就是个无趣找有趣的家伙。
众人笑了笑,显然谁都没有去怀疑易天的身份,若是让他们知道了易天是武宗皇帝唯一的皇帝,恐怕就没有现在那么自然了。
“走吧易兄,我们去潇湘馆看看那陈琬儿究竟是不是沉鱼落雁之姿?”刘瑜是个自来熟,马上拍了拍易天的肩膀,一行人向着潇湘馆而去。
刘煦是个武人,徐枫也是武职在身的,李宗城是个典型的文客但不是那种只会附庸风月的腐儒,他属于清流之外的类人。那位身份最高的吴耀祖则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只不过相比之下他比较有原则。聊了几句,易天便已经大致掌握了他们的性格。
“易兄,你后面那个家丁长得粉嫩白皙的,莫不是女子吧?”说这句话的自然是李宗城了。
莺歌听闻,本想去承认的,但被陆吾一个眼神给阻止了。
吴耀祖瞧了眼莺歌,打趣道:“没想到易兄金屋藏娇啊!”
许久不言的徐枫也叹了一口气:“跟易兄比起来,我等就甘拜下风了。”说着装模作样地又叹了口气,那样子哭不像苦,笑不成笑,逗得刘煦几个大笑不已。
“诸位就不要打趣了,李兄说的不错。我这家丁的确是一侍女男扮女装的,只是在府中待的久了些就一起出来走走。”易天没有遮掩,直接揭穿了莺歌。
刘煦几个人嘴长得鸡蛋那么大,居然真是个女子!他们此刻算是找了个知己,谁叫他们都是同道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