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开始愿意敞开心扉接受你。你愿意给我一些时间吗?”她的心一颤,是他的声音。

“恩。我明白。我会等你的,等多久都无所谓。”

“我在想,这两天我们回去之后就发布新闻,澄清整件事。”

“凯,那……你会承认我吗?”

“恩。”

“凯。啊!”

“怎么了?”“要不不跳了。”

“可是难得这么一个晚上,我不想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受伤了还管这些干嘛?你要是想,我们以后也可以来。”

“恩,好。”

“还饿不饿?”

“不饿。”

“那我们去垂钓吧。”,“呵,我只是想和你做一些与众不同的事而已。”

“好。”

即便不用现场观看,她也能想象得到方思咏有多开心。

她握紧双拳,迫使自己集中精力去对抗这荒谬的一切。

“呵,你来的时候不是也见过那片湖了吗?我们今晚在船上坐着钓鱼,让你感受另一番钓鱼的趣味。”

“真的吗?”,“谢谢你那么体贴,我还以为我们要在岸上钓鱼呢?”

“呵,真是小傻瓜,你以为我会做那种降低档次的事?”

“谁知道呢?你和她……”

“你想说我会被她带坏?”

她?姜琪予知道这个“她”指的就是自己!原来他一直这么讨厌她!

“呵呵。”

“其实,就像你说的,我怎么会喜欢上那种人。”

“啊?”

“呵呵。”

姜琪予静静地听着,心却在滴血。曾几何时,他也这么温柔跟她说话!

可如今,他却说怎么会喜欢上她这种人?原来他真的那么讨厌她!

她是什么?在他眼里,她是傻子吗?可笑。

这段话到此结束,唐二爷直视着她,她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的内心,她颤抖着身子,表明她的自信已经倒塌,他们之间的信任也已经土崩瓦解。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自己高估了他对你的爱?”唐二爷落井下石,“你真以为他喜欢你,那不过是为了瞒天过海,骗你生个孩子为他们家传宗接代,你要知道斯咏可是淑华的妹妹,比起你,他应该会更喜欢她吧?不过,她是他小姨子,他不能光明正大地跟她结为连理,所以就只能拿你来当幌子,挂羊头卖狗肉了,这你还傻傻分不清楚?”

什么传宗接代?什么挂羊头卖狗肉?

“姜琪予,既然人家根本没把心思放在你身上,你又何必自讨无趣,识相地就快点离开。”他逼她。

“我不信,我不信。”她怒吼。

“你不信,证据都摆在你面前,你还有什么不相信的?”唐二爷瞬间变脸。

“我不信。我不要相信。”

他怎么会说出那么绝情的话,怎么可以?她不要相信。

“姜琪予,我早就说过,就凭你,一个没有家世背景、没有高等学历,更没有经济实力的野丫头,你以为豪门是你想进就进的?”唐二爷用尽心机地羞辱她,“从你第一天认识他开始,就该知道他是个商人,商人是以利益为主的。”

没错,打从第一天认识唐凯开始,她就看清楚他这点本性。

“我不信。”她羸弱无助地自言自语道,好像这样就可以为她筑起一座堡垒,免她遭受打击。

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现在那根脆弱的神经已经绷断了。

“别不识好歹,今天我把你单独找来说这事,已经是出于一片好心了,至少不会让你输得太难看,你若是还执迷不悟,我定会让你输得更难看。我会让你看看我的手段。哼!”唐二爷甩一下衣袖,离开了包间。

人走茶凉,那杯升腾着雾气的茶早已余温不存,一片孤叶飘在淡绿色的茶水上很是孤独无依,就像她置身于冰冻的冷窖之中。

唐二爷走了,她是不是可以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她想呀,可是哭不出来。

她疯了似的拿起桌上的录音笔,打开来一遍又一遍地听,她想识别里面的声音,她怀疑可能是假的,她以前也做过剪辑的工作,她知道这些都是可以伪造的。

“为什么?为什么?”她生气地将那支录音笔摔个粉碎,“为什么骗我?”就算她一遍又一遍地求证、辩驳,还是徒劳无功,声音是不会骗人的。

她干嘛还要揪着那段录音来凌迟自己的心呢?

痛!那种痛蔓延至全身的四肢百骸,钻心地、刺骨地痛。

“唐凯,你不爱我,为什么要来招惹我?是不是真的像他所说的,你不过就是为了传宗接代?我真的好傻,你提到莫淑华,我为什么还傻傻地替你辩解,我还傻傻地相信你真的为我们的村子搞建设,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你的借口。”

她颓丧地坐在地上,全身抑制不住地颤抖着,她恨呀,恨自己的无知、愚蠢,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恨自己被人骗了,还替他骗了整个村里的人。

“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才受到这样的惩罚?”她绝望地吼道。

幽闭的空间里,静静地流淌着她的哭声,直到最后她昏了过去,那声音戛然而止。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耳边传来了一阵又一阵鸣笛声,有人在她旁边说着什么。

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她死了,现在她是不是正在去往天堂的道路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天使,白大褂、白帽子、没有翅膀。

原来,天使也长成这样,像平凡人。

她还有好多好多愿望没有实现,她最不舍得地就是唐凯,她还想抓住他好好地鞭策他的灵魂,问问他为什么要骗她,她很想咬牙切齿地对他说,就算死了她也要他陪葬。

可是,她做不到。

她的善良不允许她这么极端,她只是想到他当初说的,假如没有她,那么他是不是真的会在地狱里沉沦?那到底是爱她的表现,还是他欺骗她的手段?

她好像置身于一个冰窖里,她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在推搡着她,她隐隐约约还听到他们在鼓励她呼吸,她还能呼吸吗?她不是已经停止生命的跳动了吗?她好累,不想去理会他们,她想就这么一了百了好了。

如果来世有轮回,她宁愿当一棵树,看四季苍凉,看繁华沧桑。

好过做人,不懂得世态炎凉,却还抱着幻想。

做人好累,被欺骗,被迫欺骗别人。

她不要这个呼吸器,好难受,比起这个更难受的是她的心,她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