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说到这就没有下文,久久没有开口说话,而我则是很好奇关于他的故事,于是忍不住追问。
“是什么担子让你变得那么的深沉?”
仲长志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后指着和他妻子抱在一起的女儿说。
“她的出生,让我肩上的担子沉重了很多。老实说,那就是因为奶粉钱,我就开始和陈发做交易了。”
“光靠着我在博物馆那一个月零星的收入,我根本养不活我的家人。那时候我老婆又在做月子,除了我自己养活这个家庭之外,没有其他人可以帮我。而我的心肝女儿小时候经常患病,这使得我那几年来的积蓄瞬间被花光。”
“正当我为女儿的未来愁眉苦脸的时候,一个人的出现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不用我说多,那人你我都认识,就是陈发本人。”
“那会儿我是在一个饭局上认识的他的。当时他这个人很好,平易近人,他对待朋友很有一招。而我就是那时候开始被陈发套入他的圈子当中。”
“一开始,我和陈发的关系因为饭局走得越来越近,这使得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变得越来越亲近。之后,我们每次的饭局,说的就不是什么我们的生意上的事,而是我们的家务事。而那会儿我做了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那就是我将我自己当时的燃眉之急,告诉了陈发。”
“陈发当时很干脆,他知道我的难处之后,在饭局正在进行当中的时候,他就给我开了张支票,而且还是没有不要求任何的回报,直接是给了我。那会儿我知道这种不义之财不可取,可是在陈发左一句有一句兄弟的趋势之下,并且我考虑到我当时的财务情况,我就收下了。”
“而接着,那会儿陈发就会隔三差五给我打电话,问我还有没有别的什么需要之类的,还需不需要钱之类的。没有做过父母的年轻一代的你们根本就不知道,孩子有多么难的养活。当时钱花在孩子身上,如流水一般,而且我女儿小时候体弱多病,一场小感冒或者发烧就能将我一个月的工资给全部烧掉。”
“面对陈发的施舍,我禁不住想起我女儿的情况,每次在他说出我有没有别的需要的时候,我总是会情不自禁的贴上一句要钱,或者说他兜里还有没有零钱。而陈发每次都是慷慨解囊,每次他给我的钱都超出我的预期,而且他一次又一次的把我当成他的兄弟。”
“其实我一开始就能想到的是,我应该明白,天上没有白掉下的馅饼。陈发的一次次施舍,无非就是在钓鱼。他当时并非是我把我当成他的兄弟,并非是把我当成他的家人,而且他一次次给我开发票,并非是乐善好施,只是简简单单的,让我上了他那条贼船。”
“我们一开始摊牌的时候,是我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和他见过面,要说有的话,也只是在电话当中而已。”
既然他谈到和陈发有关的事情,我当时不由得追问。
“他和你到底摊的什么牌?”
仲长志平静的说。
“其实这也没什么,无非就是把我和他之间进行的交易,比如他给过我多少次的支票,给了我多少钱,给了我多少次的帮助等等。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的言外之意,只不过鉴于他当时拐弯抹角的表达,这也使得我对此漠不关心。”
“接着那段时间他不断打电话来催促我,那会儿我还以为,只要我把钱全部还给他就是了。于是,在他一次的主动来电当中,我和他的谈话,直接把这个点给挑明了。但是,他当时说了一句很有道理的话。「你知道这几年来,你欠我多少钱吗?」单单是这句话,就让我傻眼了。因为,他每次的出手,都很阔绰,我和他之间的账目,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算清楚的。”
接着我大胆的做了一个推测。
“你没有能力还陈发的债务,然后他就逼迫你偷走博物馆的展览品?还是说,是你自己主动偷走博物馆的那些展览品,偷偷把它们给卖了?所有得来的钱都填补你的债务?”
仲长志失望一笑,指着我说。
“我说你这个年轻人,说到底还是有点头脑的。你的两个假设,其中有一个是正确的。”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
“他这个人精打细算,在一开始我接过他给我开的支票,其实我已经陷入他的陷阱。他利用我经济不支的情况下,将我套入牢中,再万不得已的时候,再把我从牢里放出来。不是有一句老话吗?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他知道我是在博物馆里工作,而且还是政府直属的博物馆,那会儿他早就算计好了,但是,他在这件事的作风上,并没有对我赶尽杀绝。他说,所有我从博物馆中掉包出来的那些展览品,部分的钱财会分到我的手里。”
“一开始,我也觉得这不可信,我已经被陈发套入了一次,谁知他下次还不会套入我?为了提高警惕,我大概是依然而然的就拒绝了他的要求。可是,就在我拒绝参与他的计划的第二天,警察找上了我家门口,并以我涉嫌诈骗罪为由,将我拘捕十五天。”
说到这,他仰头轻蔑一笑,说。
“哈哈~其实陈发这个先发制人也是够果断的,当时我根本就没有算计到他会对我做出这样的对待方式,原本我以为,我拒绝了他,就是拒绝了他,没有任何的后话。结果,在拘留所里待了十五天后,陈发再次给我打来电话,并暗示我,要是不按照他说的去做,那么我的下场比拘留还要悲惨。”
当时我对他说。
“你是在忌讳着他,他能凭空捏造一个诈骗罪,那么他下次就有更加足够的理由,来让你背上更无辜的罪名,你是这样想的,没错吧?”
他深吸一口气并吐出白烟后,淡淡点头。
“是的,可是当时我一看到自己的老婆和孩子,要是在我进了监狱或者是有什么不测,我真不敢想象她们母女两的生活,所以,我一不做二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