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冷水可以麻痹身上的神经。

对的,就是这样做!

于是,我冲上去打开了花洒,任冷水慢慢侵透我全身。

不得不说,这个方法有一定的效果。

冷水的冲洗,让我暂时忘却腹部上的疼痛,让我将全身的注意力集中在抵抗冷水之上。

站在花洒之下,任冷水慢慢冲洗我的全身,任凭它一点一点吞噬我的神经。再接着,冰冷迅速将疼痛覆盖住,取而代之的是冷温度……

我怕一旦我离开冷水,那么胃病那种令人撕心裂肺的疼会再次袭来。

所以,我调了花洒的水,卷缩在墙角里,任冷水一点一滴的落在我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外头的门被打开的声音,接着就传来唐诗诺惊恐的叫声。

“黑曼巴!你在哪?!这屋子里怎么这么乱?”

屋子里的空间过小,她很快就在浴室里找到了我。

看到我的那一刻,她脸上写满了焦急。

我知道,她是真的关心我。

“你…你疯了吗?这大冷天的你洗什么冷水澡啊!”

待她叱喝结束后,我对她伸出右手,颤抖的对她说。

“把…把药给我…好疼…”

经过我的提示之后,她也才知道我之所以会洗冷水澡的直接原因,自然就是胃病。

她的动作很快。

给我准备了温水,进浴室关掉了水洒,走到我跟前,将胶囊塞进我嘴里,抬起我的下巴,给我灌了几口温水。

一咽下肚后,尤其是她给我的那温水,让我倍感温暖。接着,她双眼透露出如母爱般的慈爱,抚摸着我的脸,对我说。

“你还好吗?感觉怎样?”

在这种情况,我本该还给她一个微笑的。可在那种情况下,我的一个简单的微笑都要让我使出浑身力气…

软绵绵的,嘴唇发白,四目无神,手脚发软…看起来就像是死尸一样。

闭上眼靠在墙壁上仰起头,想让自己多休息一会儿。而我身旁的她看起来比我还要着急。

她一手抓住我的胳膊,让我搭在她的肩膀上,一边扛起我的同时一边对我说。

“要休息就到床上休息!千万不要在这里!这里会着凉,会感冒的!”

当时你们不知道,唐诗诺身高和我相差无几,但是体格并不如我,而且她说到底只是个女人,根本就没有什么蛮力。

她从浴室将我扛回来这一小段距离,不知是哪来的心,不知是哪来的毅力。在中途不断摔倒的情况下,愣是硬生生的把我扛回了床上。

当然,好事做到底。上床将湿透的衣服换了之后,给我盖上了棉被,并喂我喝了几口温水之后,我这才满足的睡下。

待我醒来,她还是乖乖的待在我身旁。

不过和之前不同的是,她是背对着我的,而且我还可以看到她手机的屏幕光亮。

看来她是在玩手机。

伸了一个懒腰后,一个翻身,一手搭在她的细腰上。

这个举动着实吓到了她,惊呼了一声后轻声骂了我一句。

“你呀!吓死我了!你这是要把我吓出个心脏病来啊?”

嘴角上扬,脸贴在她散发着香味的肩膀上,轻声对她说。

“谢谢你。”

“嘻嘻!!”她满足的笑了一声后,转过身来看着我,一手抚摸着我的脸,对我说,“你这是要谢我什么啊?”

当时我很诚实,直接承认。

“要不是你及时到来的话,我真不知到底要待在浴室里多久。谢谢你。”

她凑上前,在我额头上留下淡淡一吻,笑着对我说。

“其实啊,是我的错。早上我起来的时候想起你的衣服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洗,车厢里没有洗衣机,所以我把你的衣服全部拿去干洗店。后来在检查你的衣服时,我才发现你的上衣里放着你的药。要不是我没有把你的衣服拿去干洗的话,你不会这样的…”

我不在乎她怎么解释,因为,这并不是她的错。

实际上,抑制住我身上的胃病的奥美拉唑,一日三餐我都会服用。甚至是会在空腹时食用。

可是我不懂的是,为什么在那种时候,就是大白天,胃病都会发作。那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我想来就没有遇见这么稀奇的事。

她在我身上的动作显得很轻,甚至把我当成一个宝来看待一样。

于是我问她。

“为什么要对我这般温柔?”

“因为我爱你啊。”

“之前我记得,我对你并不温柔。”

“但是我也可以告诉你,以后,咱们这小两口会更加的温柔的。”

对于她这种自信的回答,当时我对她露出一个浅笑,而她眼睛则是眯成一条线。

我俩则是无声代替有声。

那会儿对我来说,我觉得唐诗诺会成为一个居家好女人。而且我也认为,要是娶了她,以后我有什么意外的话,她肯定会对我不屑一顾。

要说证明的话,就说她在浴室里将我扛回来,以及明知我不是个人们印象中的好人,可她还是愿意跟我在一起。就凭这两点,我就知道她对待我是怎么的一个态度。

当时气氛真的很和谐,我俩都是笑着看待彼此。

可是,她接着就煞风景了。

她睁开双眼,一脸的担忧,抚摸着我的脸轻声对我说。

“可是黑曼巴,我知道你心里装着另一个女人。准确的说是一个死人。有时候我真的在怀疑,真的在犹豫,是否你是把我当成一件代替品还是把我当作你心爱的女人。”

气氛一下子被打破,导致我当时皱着眉头,疑惑的问她。

“你在说什么?”

“你就不要再装蒜了,”她轻声的说,“之前我跟踪你,知道你刚出狱时去公墓看了一个人,看墓碑上的名字我知道是个女的。我知道光凭这一点不能断定什么,可是我和你一睡觉的时候,你都会说梦话。”

“什么梦话?”

“喊着「小雪小雪」的。我知道,那个女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即便是在她已经去世了,你还是忘不了她,对吧?”

她不是傻子,不是简单的一两个回答就能敷衍得过去的。每次当我觉得无言以对时,我都会用沉默对待她。

那次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