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就是席勒大师曾经的家吧?”
三人在夏拉尔镇中采购了一些必要的食物,由席勒和卢西亚两人拿着,薇薇安虽然试图帮忙,但两个大男人表示没有必要让她这么一个娇弱的女孩拿这些东西。于是她也只能打着空手,事实上现在的薇薇安也的确是手无缚鸡之力。
卢西亚指着前方的一个路口问道,他以前就与席勒有一些私交,所以知道席勒曾经的家在什么位置。
席勒看了看,前方的拐角处有几间平房,其中一间就是席勒曾经的家。这个位置坐落在镇子偏外侧,几十年都没什么变化,只是如今居住在那平房里的人,已经彻底更换了。
“是啊,前些年母亲过世了,我就把房子转让给了别人,是一对失去了父亲的母子,仅靠着母亲没日没夜的纺织过活的贫困人家,反正我现在四处为家,也不需要没有了母亲的房子,就让他们居住了。”
席勒感叹的说道,看着那熟悉的街角,他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
“就这么把房子转送给别人,也没收取任何费用……席勒大师真的是太善良了。”卢西亚微笑着夸赞道。
薇薇安听了这话,也不由得对席勒更加尊敬起来,一直以来,把练剑视为自己一生目标的薇薇安,似乎从来没有主动做过什么向善的事情,她虽然杀过不少的恶贼或者邪教信徒,但那也是因为别人先冒犯了她。看到席勒能够在练剑之外的事情上,也如此善良,的确让如今改变了许多的薇薇安心里颇有些感触。
“谈不上什么善良。”席勒低叹道,“像那对母子般可怜的贫困人家,在整个大陆还有许多……而且,我有预感,今后的日子可不会持续太平,也许会爆发更大规模的战事,但我却帮不了什么忙。”
卢西亚宽慰道:“大师您可别这么说,如今您在协助我们保护殿下,已经算是帮助了许多人了,只要还有王室的希望在,里格尔王国才可能有复辟的那天。”
“……但愿吧。”席勒点头说道。
听到卢西亚不经意间提到了艾丽诺公主的事情,薇薇安插嘴道:“席勒大师,您似乎还未娶妻吧?难道没考虑过娶一个仰慕自己的女子?”
卢西亚挑了挑眉。
席勒也有些诧异于薇薇安突然这么问,一时间都答不上话来。
薇薇安知道自己唐突,她现在自己就是个年轻女子,突然对一个男人说出这样的话,难免会引发一些不必要的误会,于是她连忙缄口,只可惜说出去的话等于泼出去的水,又如何可能收得回来?
卢西亚看到薇薇安的表情,再想到这些天薇薇安跟艾丽诺公主一同相处在马车里,他的眼珠微微转动,对着席勒说道:“其实这位薇薇安小姐所说的也不错,大师您如今都快四十多岁了吧,至今还没结婚,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如果有某些尊贵的小姐爱慕您的,您可应该抓紧机会才对啊。不然,有些人真的会在背后说大师您其实不喜欢女人……”
说完,卢西亚朝着薇薇安递去一个我懂的眼神,薇薇安则是浅笑低头。
席勒听到这番话,他仿佛又想起了什么,隔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是啊……我都快要四十了,时间过得太快了。其实,我有喜欢的女子。”
“哦?”卢西亚惊讶道,“这还从来没听大师您提起过,是什么样的女性啊?为什么您不向她求婚呢?”
“呃,不过,这属于大师您的秘密吧?我也不会刨根问底的。”卢西亚又说道。
席勒苦笑:“我为人坦荡一生,有什么不能说的?只不过以前你们也没人问过罢了,我喜欢的女性……她并不知道我喜欢她,甚至,我都不敢向她表达我的心意。”
“……”卢西亚秀气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悲哀:“想不到,您这样的剑术大师,国内有名的高人,原来在情场上也还是有怯意啊。”
席勒点了点头:“她就是我的剑术启蒙导师,当初若是没有得到她的指点,如今的我,也许还只是在这夏拉尔镇里,当一个默默无闻的苦工。”
“您的剑术导师?”
卢西亚惊讶了起来:“……我曾听您提起过,您的那位启蒙老师似乎是一个女性,只不过,大陆剑术协会,从来没有宣布任何一个女性有资格成为大剑师。”
说到这里的时候,卢西亚又朝着薇薇安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当然,薇薇安小姐是例外,我说的是以前。”
薇薇安表示并不在意,而且她现在已经与剑技无缘了。
席勒的目光似乎飘得很远:“当初认识她的时候,我还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鬼头……对,我还记得那一天,我饥肠辘辘,她把食物递到我面前,那张笑脸让我至今难忘。”
卢西亚和薇薇安两人都没有说话,似乎随着席勒的话沉浸在了他的回忆中。
当年的里格尔王国,由于贫困和落后,绝大多数的国民都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而家中的父亲去世了的席勒,更是每天都要饿肚子,他浑浑噩噩的走在街上,这个时候若是垃圾堆里有一块发霉的面包,想必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而就在那天,他遇到了一个长发飘飘,柔美优雅的年轻女性,她把甜美的面包递到席勒面前,可那个时候的席勒,却因为对方口音中的利西亚腔调,而粗暴的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然后……当他再次碰到那个美丽少女的时候,是在同一天,那个少女与人交手的时候,为了保护无意间经过的席勒,她扑了过去,以自己柔弱的身躯作为盾牌,替代席勒承受了对手的强力攻击,然后晕厥了过去。
被少女拥入怀中的时候,席勒只感觉到——那少女的身躯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柔软,那伟大的慈爱,简直无异于自己的母亲一般。
对……就是从那一天开始,其实还不懂什么是男女感情的小席勒,就爱上了那样一个善良而美丽的姐姐。
再后来,隔了好几年,当席勒已经长大成了一名青年的时候,那位姐姐再次路过夏拉尔镇,当时的席勒,一眼就认出来了她。是的,那个少女好几年来,似乎从未改变过,依然是那样的青春美丽,秀美的容貌与优雅的气质,让已经到了可以择偶年龄的席勒,内心中漾起了一种难以磨灭的激动。
那一次,她教会了席勒剑术,她也许是这个大陆上剑术最高超的人物了,哪怕只是略加指点,便让本来对剑术不算很精通的席勒一跃成为了高阶剑士。
“是你的天赋很棒。”
她对席勒这么说道,但是,席勒心里明白,没有她的提点,自己就算再努力几十年,也难以突破进阶剑士,真正厉害的,果然还是那位“姐姐”。
听到席勒大师简短的说起那个只见过两次面,却让席勒终身都难以忘记的特殊女性,卢西亚都忍不住发出了感叹:“这么说起来,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席勒大师您也完全猜不到啊,真是个仙女一般的人物……若不是大师您这样的人说起,换了别的男子,我只会以为这些是他们编出来的旖想。”
席勒从回忆中渐渐返回现实,他苦涩的摇了摇头:“唉,这也过去二十多年了,再想见到她一面,怕是很难呢。”
薇薇安不禁问道:“您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吗?”
从席勒大师的这番回忆中,她似乎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女人身影,但并不完全确定。
席勒微微颔首,他的眼眸中充斥着憧憬和崇拜的神色,活像一个依旧青春不减的大男孩,回答道:“名字我倒是知道,她曾经告诉过我……她叫丝多珐!”